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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琴试

午膳过后,男客便去了会客厅谈论天下大事以及朝中动向,而女客们则到了花园吟诗赏花,不同于越清之前走过的小园子,这花园可谓曲径通幽,花林掩映,香风拂面,更有亭台波光粼粼让人流连忘返。

在南宿国各大官宦之家,宴请宾客必不可少的一项活动便是女客之间的切磋,因着在府宅内,大家一律避免了修为的比试,只是小辈间的才艺比试,胜者自然名声大起,在同辈中的地位自然也有所提升,这可是除了修炼的硬性条件以外最得这些夫人小姐喜爱的活动,大家都趋之若鹜。

越清进了后院便找了一处稍偏的位置赏花喝茶,这花园极大,桌凳都设在花丛间,坐下来向周围看去别有一番韵味。越清看着眼前这些身着华服貌美如花的女子,个个争相报名一展风采,可她却超然物外,独立于这份喧哗之外。

越清的计划只需在众人面前露脸,让众人知晓她阎越清的存在,以至于守护者选拔之时不会有人瞒天过海让她错失良机。可往往越想远离纷争之人,越容易被人惦记,阎雅歌身旁的莲香拍了拍手,当大家把视线都集中过来时,阎雅歌便站起身说道:“秦怡姐姐,听说你的古筝弹得极好,可否比试一番?”

被点名的秦怡先是一怔,随即恢复了神情说道:“秦怡不敢当,三小姐若想比试,那秦怡便见笑了。”说完便让身边的丫鬟将自己得琴抱过来,坐好后看到阎雅歌连琴都没有准备便说道:“三小姐不去取琴吗?”

阎雅歌嫣然一笑道:“秦怡姐姐,要跟你比试的不是我,是我二姐听说秦怡姐姐的琴艺了得,想跟你比试一番,所以就托我说一下,还希望秦怡姐姐不要见怪。”话音刚落众人便开始寻找着越清的身影,最后都将视线落在犄角旮旯里坐着的红衣女子身上。

越清一怔,这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扯到她身上了,这秦怡是三嫂嫂秦臻的堂妹,自己如今本就不被三嫂嫂待见,现在要是再和秦怡对上可就不好解决了,越清看向阎雅歌,见她一脸的得意,便知道她这个三妹妹是等不及要给自己使绊子了。

越清微微一笑,淡然自若地说道:“喔?我怎么不知三妹何时对我这个姐姐这般关心了?”阎雅歌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二姐姐,你是我的姐姐,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呢?”

越清不想跟她弯弯绕绕,嘴角带着一抹冷笑道:“那既然三妹如此关心我,又怎会不知我才学琴不到一个月,如今你让我这个半吊子的跟琴艺了得的秦姑娘比试,可不是扫了秦姑娘的面子?”

话音一落秦怡的脸色微变,而阎雅歌的脸色也瞬间涨红,她没想到如今的阎越清,已经不是那个在人多的地方话都不敢多说一字的丑八怪了。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阎雅歌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紫,忙对着秦怡说道:“秦怡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秦怡只是微笑并没有回答自己,阎雅歌知道秦怡不相信自己,心中怒火更甚,对着越清便说道:“二姐姐你为何要这般为难我?不是姐姐让我代你向秦怡姐姐挑战的吗?”

越清轻笑,到底是谁为难谁,不过懒得跟她争辩,既然要她比那就比,有什么好怕的。越清对着秦怡点了下头说道:“越清才刚修习琴艺不足一月,自知琴艺不及秦姑娘,不过既然秦姑娘刚刚已经应下,越清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试,还劳烦秦姑娘告知下规则。”

秦怡见越清态度和软,便也回之微笑道:“阎二小姐不必客气,既然二小姐学琴的时间不到一个月,秦怡也不为难二小姐,你我二人各弹一首曲子,二小姐可随意谈一首熟悉的曲子,不必应情应景。”

越清自是回应道:“多谢秦姑娘。”说完便与秦怡对视一笑,然后见秦怡身边的丫鬟将一炉熏香端来放置一旁,随着琴声传来,众人都陶醉在袅袅氛香与琴音中。

一曲终了,秦怡弹的是一曲《出水莲》,弹完之后比试二人自要互评一番,越清带着微笑神情悠然的说道:“一声已动物皆静,四座无言星欲稀,真是极为动听,秦姑娘果真琴艺高超。”众人听罢纷纷点头附和,掌声四起不绝于耳。

秦怡掩面一笑道:“二小姐谬赞了。”眼神中露出些许好感,这二小姐也不似外间传闻那般不堪。

刚刚秦怡弹奏的时候,轻云已经回了水月阁拿琴,此时刚刚赶回来,气喘吁吁的帮越清将琴安置好后便退至一旁。

众人都是第一次听二小姐弹琴,刚刚又听说才学了不到一个月,于是乎都默默祈祷待会儿自己的耳朵能少受点罪。

此时的阎雅歌更是一脸得意地磕着碟中的瓜子准备看越清的笑话,嘴里还不忘嘀咕两句:“敢跟我对着干,大概是忘了当初在我面前跪下认错的滋味了吧,今天我就让你脸面无存。”

越清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文化跟自己原来学得不一样,所以她以前在组织里学的很多东西反而在这里很是新奇,她随意挑了一首曲子《上邪》。

只见亭阁之中,越清身着红衣,盘腿而坐,素手抚上琴弦,十指在琴弦上洋洋洒洒地来回拨动,和着琴音红唇微启,清脆的嗓音沉鱼出听:“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一折连着三叹。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和,乃敢与君绝。”突然曲风一转,琴声变得铿锵刚毅起来,宛若浪花击石,江河入海,震动着在座所有人的心弦。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缓缓停止,但那乐声好像仍旧飘扬在四周,久久不散,昆山玉碎,香兰泣露也不过如此了。

琴音虽止,众人依旧沉浸在琴声创造的意境中,久久才走出来,众人都惊奇的看着越清,尤其是秦怡,连忙说道:“二小姐弹的这是什么曲子,听完还意犹未尽。”如今秦怡是不相信越清只学了一个月,但她承认越清比起她要更胜一筹,所以才不吝赐教。

越清笑着说道:“这首曲子叫《上邪》,若秦姑娘喜欢,我待会儿让人将琴谱送到你府上。”越清之前便听闻过秦怡,喜欢研究琴谱,不是喜欢纷争之人,但她喜爱在人前弹琴,很享受这种感觉,所以越清也愿意与之一交。

秦怡露出欣喜之色说道:“那秦怡先谢过二小姐了。”说完便邀越清一同赏花,谈论关于琴谱的话题,而此时的众人也对越清有了新的认识,纷纷传出赞赏之声,没想到传言这般不堪的二小姐竟有如此高超的琴艺,看来传言也不完全可信。

然而此时的阎雅歌却黑着一张脸,使劲攥着手中的锦帕,嘴里怒骂道:“她明明只学了一个月,怎么会......阎越清,今日你让我当众出丑,他日我定会撕开你的面具,让你的真面目示与众人。”

阎雅歌不会明白让她出丑的不是越清,而是内心深处的欲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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