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首席办公室外间属于我自己的座位上,整理部门经理送上来的材料,并做登记记录。约半个小时后,我听到铿锵有力的地板敲击声,抬头看到走进来一位时尚干练的摩登女郎,她盘着高高发发髻,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光可鉴人。她穿着白色无袖翻领修身小衫和浅灰色的阔腿裤,身材妙曼修长。
看到她要推门进去,我赶紧起身用一只胳膊拦下,说:“这位女士,您不能随便进去,请问您预约了吗?”
那女人很有气势地猛然转头,瞪了我一眼,“走开,我想干什么,还轮不到你说话。”
“对不起,您不能进去。”我又往她的正面挪了挪,以保证她不能迈过我直接进去。
女人好像来了兴致,“我若偏要进去呢?”
我站在她的对面,跟她高矮相当,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您非要闯的话,我也未必拦不下您,不过您果真要在这里跟我推推嚷嚷吗?”
“哈,牙尖嘴利。”
女人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压着二郎腿双臂抱胸,“去告诉里面的,说大姐来了,等他放行。”
她的语气充满了一种让我熟悉的嘲讽和戏谑,我不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所以挺直身子径自去里边报告了。
“明南,你不用跟我们解释这么详细,直接告诉我们怎么做行了。到时候,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投赞成票……”
我的出现打断了飞机头的话,他们都看着我。
萧明南问:“什么事?”
“首席,门外有位自称大姐的人想见您。”
“大姐?!快让她进来。”
“是。”
我出了门,对着正在压着二郎腿欣赏自己指甲的大姐说:“您好,首席让您进去。”
“我不想进去了,你让里面的出来。”
我深感自己碰到刺儿头了,但是无所谓,人都是有所求所以有所怕,我在天业无所求所以无所怕,闹狠了无非开除我而已。
我晃晃悠悠的又进去了,如实禀报:“首席,那人说让里面的都出去。”
四个人齐刷刷的把目光都钉在我身上,我硬着头皮镇定地看着地面,直到他们都呼呼啦啦的起身朝门外走去,我尾随其后。
“姐姐,大姐。”四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女人的面前。
“哟,都出来了。明南,什么时候,你这里我也进不来了。”
“姐姐,怎么可能呢?我这里你当然可以随便进出。”萧明南真是难得的好脾气。
那大姐似笑非笑,“随便进出,呵……你看我现在像是随便进出的样子吗?”她说完,又扫了我一眼,这是明显的含沙射影啊!
萧明南把手伸出去拉那女人起来,“姐姐,这是新来的小助理,别跟她一般见识。”然后又回头对我说:“夜莺,快跟大姐道歉。”
我皱了皱眉,感觉很不平,你们都对她点头哈腰,跟我什么关系,于是理直气壮地回道:“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如果让时间倒回去,我还会再拦她一次。”
“夜莺!”萧明南瞪着我冷哼一声,“道歉!”
我斩钉截铁:“不道!”
那女人拍起了巴掌,“好好,有个性,我喜欢,但是这里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明南,开除她。”
“求之不得!”我昂首挺胸,不就是开除吗?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开除就是了,谁愿意天天在这里像个丫鬟似的伺候人。
“住口!”萧明南又冲我吼,“这里还轮不着你说话。”
我憋屈的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萧明南揽着那女人的肩膀说:“好姐姐,一个小助理而已,用得着跟她置气吗?”
其他三个人看了也纷纷上来当和事老,金丝眼镜说:“是啊是啊,大姐,别为这种小事生气。”
飞机头说:“大姐谁不知道您啊,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就是我们崇拜的二十一世纪的巾帼女侠。”
毛寸说:“大姐,这真是新来的员工,还不认识您,说来这也是我们的错,我们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还请您大人大量,别再计较这事了。”
那女人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们个个嘴上说的好听,还不知道背后怎么编排我呢?”
“怎么会呢?”“大姐我们崇拜您还来不及呢,您看我这飞机头见了您都得恭敬的趴下……”
飞机头说着,真的一巴掌按趴下了他那挺立的红毛,那女人看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身又瞪了萧明南一眼:“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她走。”
萧明南表情有些僵硬,喃喃地说:“姐姐,你放心,本就是没有的事儿,我分得清楚。”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就行。”
话落她被众人拥着进了办公室。
我听不明白萧明南和那女人最后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也不感兴趣。
“那个谁,夜助理,快上茶。”
我抬头看到飞机头正尾随在那帮人后边挤眉弄眼的朝我暗示。我点了点头,去泡茶。在其位,忠其事,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做好属于这个位置的每一件事。这是我做人做事的原则,断不会因为这点儿小插曲而改变。
我端着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飞机头几步迈过来,从我手里接走了茶,并示意我出去,然后自己嬉皮笑脸的给那个女人送了过去。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来历,到目前为止,只知道她是萧明南的姐姐。而关于萧明南我又是只知道他是天业集团的公子哥兼CEO。人都说豪门是非多,好在那些都只是他们的事情,而我只需要管好我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我继续整理登记资料,整理好了,起身去了个厕所。这个世界热闹的时候还真是热闹,上个厕所都不得安静。我刚一进厕所就听到有人在说话,尽管有很多圣人云不能听墙根,但是我堵耳朵也来不及了。
“莉莉,首席换了新助理了,你见过吗?”
“没有,听说长得挺漂亮的。”
“狐狸精哪有不漂亮的,无外乎是靠着那张脸去爬首席的床呗。不过狐狸精就是狐狸精,登不了大雅之堂,想嫁入豪门真是痴人说梦。”
“不知道这个助理能撑多久?”
“肯定呆不久,人就怕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那就死的快了。”
“这话怎么说?”
“今天我看到她把大姐堵在门外边了。”
“啊?她还真敢!”
“所以就说嘛,没有脑子的狐狸精会死的更快。”
“……”
有谁背后不说人,有谁背后不被人说,墙根果然是不能听的,听的直接后果就是被中伤,可我心里本来就窝着气呢,怎么能忍心独一个人被伤?
我看到面盆下有一个水桶,于是接了半桶水放在地上,然后双臂抱胸倚在厕所套门口等着。等那两个说话的人出来的时候,我邪魅地睨着她们,她们走了两步愣住了,那个说我风凉话的人脸色有些苍白。
我扯了扯嘴角坏笑着说:“有没有人告诉你们,狐狸精在死之前喜欢拉垫背的?”
面前的人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倒是镇定了下来,一脸鄙视地看着我:“我不跟有骚味儿的东西说话,咱们骑驴看唱本,看你能在这里呆几天。”
“哈,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你摊上事儿了!”话落我拎起水桶朝她泼去。
“你干什么?啊!”她大叫着,用手去挡水,我泼了水,又气愤地把水桶扣在她的头上,踹了她一脚,她跌倒在地。另一个想过来帮忙,我一手拎起拖把,指着她的鼻子冷哼,“你敢过来,我连你一起打!”
那人是个不想惹事的,于是停了下来,去扶地上套着桶的那位,我把拖把扔在原地,冷笑一声离开了。
笑话!我是谁都可以欺负的人吗?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病猫?
我换了个地方上厕所,把自己拾掇妥帖才悠悠然回了办公室。我看到首席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里边没人。
都走了!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