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溪不理会周围招摇的姑娘,信步走上二楼。
此时的二楼,早已乱作一团,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俊美少年。于是,她来到了作乱的起始点,燕春居。
她与众多围观者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情景。燕春居里面,纱帐凌乱的散落在地上,酒杯也散乱一地,瓷器花瓶的碎片到处都是。此情此景,倒是与燕春居的雅名显得格格不入。
再看看燕春居里的人,一个风骚的中年女人领着几个面色狰狞的男子,将一名红衣女子围在中间。且看着红衣女子,柳眉弯弯,红而未泣的眼神里,透着不服输的倔强,琼鼻挺立,明眸皓齿,唇不点而丹红。雪白的肌肤在红裙的衬托下,白皙更甚。此时的她,因举着一把琴与他们对峙,而使袖子滑落露出的藕臂,白的发光。嗯,好一个姿色出尘的女子,好一个绝不服输的气质!
嗯?举着琴?哇!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力气也忒大了吧!
这算啥?女子本弱,遇强则刚?
“哎,大哥,大哥!”柳恋溪对着旁边看热闹的男人拍了几下。
那个男人被柳恋溪打扰,有些恼怒,扭头正要发火,却在看清柳恋溪的容貌后,火焰瞬间熄灭了。
“哎!小老弟,啥事,你说!”
柳恋溪也不在意这些,下巴朝里面扬了扬:“这怎么回事啊?”
“咳!这是这儿的老鸨冬妈妈带着人抓这位姑娘呢!”
那男人一副我都知道,问我就对了的样子,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柳恋溪。
“我听说,那位姑娘啊,是昨儿个被人卖到冬藏雪的,来的时候还是不省人事呢!估计是被坑害的。等第二天那姑娘醒来的时候,那冬妈妈就想让人给她打扮打扮,准备晚上接客,可谁曾想,那姑娘力气大着呢!直接就把那小丫鬟丢下楼去了!而后,冬妈妈带人了拿她,嘿,你说,几个人闹了那么久,竟然谁都没抓住她,你说奇不奇怪?”
柳恋溪嘴角抽搐的听着他自带情感的事情描述,再看看里面的姑娘,嗯……有点意思!
就在柳恋溪再次看向那姑娘时,红衣女子刚好也看了过来,二人不期然的对视了。
看到柳恋溪,那女子明显一愣,冬妈妈与其他围着她的人,趁着她愣神之际,冲上去拿住了她!
“来人!把药拿过来!”冬妈妈眼神毒辣的看着眼前被钳制住的美人“哼!小贱蹄子!吃了药,我看你还怎么跑!”
柳恋溪皱了皱眉,因为她发现,那个女子还在看她。
不消一会儿,一名小丫鬟便端着一碗药,与柳恋溪擦身而过。
柳恋溪看着那碗药,神色一暗。藏红花,而且还是分量很足的藏红花!
那姑娘要是服了药,终身不能怀孕不说,这个剂量的藏红花服下,身子废了,她怕是再也出不了这冬藏雪了。
“喂她喝下去!”冬妈妈出声吩咐那小丫鬟。
小丫鬟面无表情的端着药,一步一步的像红衣女子走去,看来,这种事她如果不是见过很多次,就是做过很多次。
小丫鬟将药送到那姑娘面前,那姑娘紧闭双唇,倔强的别开脸,小丫鬟见状,转头看向冬妈妈。
“给我撬开她的嘴!”
两名男子闻言,一个按住她的头,一个撬开她的嘴,那女子挣扎不得,闭上双眼,两行清泪骤然落下。
“住手!”医者仁心,柳恋溪可以杀伐果断,但是她对没有恶念的人多少还是存着几分善心的。更何况,柳恋溪竟然在她眼中看到了在当初自己在爷爷的重压下挣扎而不得的样子。
罢了,人生路还长,这个女孩子不该年纪轻轻就折在这。
柳恋溪在人群中出声,冬妈妈看着柳恋溪的装扮,上等的面料,贵气十足的风范,让冬妈妈不敢小觑。她抬手示意,手下们便停下了动作。
柳恋溪绕开人群,朝屋中走去,顺手关上了门,她转身,一步一步,不紧不慢,没有多余的动作,却让冬妈妈等人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嘶!好强大的气场!
“冬妈妈,这位姑娘,我看上了,我要给她赎身!”
柳恋溪直视冬妈妈,虽是比那冬妈妈矮上几分,可她平若古井的眼神,让冬妈妈忍不住别开了眼。
“这,这位小公子,这姑娘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您看看,她这身材,这样貌,稍加宣扬,第一夜定能卖个极好的价钱。到时候我们冬藏雪可打败了不少对手,您看能不能高抬贵手……”冬妈妈越说,柳恋溪的神色越冷。
“你当我是买牲口吗?嗯?”
一个反问,问住了冬妈妈的嘴。
“这,小公子,买卖不成仁义在,小公子不必动怒。这,这姑娘,我,我们还是可以商量的!”
冬妈妈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怎么就因为柳恋溪的几句话,一个眼神,就给镇住了。这女子,她不想卖!她还想虐她几顿出出气呢!
“你家主子是谁?”
冬妈妈闻言,大惊失色。那名小丫鬟极快的看了柳恋溪一眼,低下头,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
“哎呦!小公子,这冬藏雪,是奴家花了大半辈子的积蓄才开办的,这里的一点一滴都是我的心血,哪来的什么幕后主子啊,您说笑了~”
冬妈妈回过神,打着腔调回避柳恋溪的问话。
“那你有什么胆子不把人给我?不怕惹到我的家族?”
柳恋溪摆出一副我是有权有势的人家里的孩子,你怕不怕的样子,让冬妈妈太阳穴直突突。
红楼这种地方,极适合打探消息,所以惊裳宫在花街柳巷的暗线也不少。这是这新开的冬藏雪,柳恋溪还是第一次来,不知道惊裳宫有没有对这一家下手。
冬妈妈既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逼良为娼,还有恃无恐,背后一定有靠山。只可惜,这个靠山,找了一个不懂得收敛的人掌管冬藏雪,这是他犯的最大的错误。
还是说……柳恋溪看了一眼那小丫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冬妈妈看着柳恋溪的动作与神色,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
“卖,卖!一千两!小公子交了钱,这人以后便是您的了!”
“我都说了,我这是替她赎身,什么卖不卖的,会不会说话。”柳恋溪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世家公子的桀骜不驯。在众人看来,她就是一个脾气稍大,又好面子的小公子哥。
“是是是!”
哼,自命清高,得了便宜还卖乖!冬妈妈暗中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