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吴老年少时读了不少书,也经历了不少事,遇事镇定自若,简直一个人精。
他的话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带着一丝蛊惑和自信。
那些心有余悸的村民们顿时无所畏惧起来,他们觉得吴老说得对极了,一切都烧没了,岂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烧s她,烧s她……”
“烧s她,烧s她……”
……
他们挥动着火把,将这句话当成驱散害怕和罪恶的口号,一道道振奋人心的声音掩盖着他们的犯罪心理。
那一声声口号似催命符般传遍小小的平尧山区,可是他们却不担心会有人听到,因为他们生活的地方那么偏远,那么荒凉贫瘠……
若非他们其中有人不辞辛苦,跋山涉水地去到几百公里外的镇上露面,祈求得到一些援助,恐怕数十年如一日的无人问津,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在大人们披着“人皮”斗志昂扬下,他们的孩子却是一脸懵懂纯真而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这一晚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他们的父母为什么吵着要放火烧了温柔的叶老师。
或许是天性,亦或是父母往日作风的熏陶,孩子们只能眼噙泪花,脆弱无助的抓着各自父母的裤脚眼睁睁看着叶沧粟在木桩上挣扎。
吴老看到现场已经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用眼神示意李大狗放火。
李大狗紧紧抓住从妇女那夺回来的火把,听着叶沧粟撕心裂肺的叫声,脑里再回想吴老说的话,一咬牙,最后往前走几步,点燃了柴火堆,又退了回去。
沾了些许油渍的木柴堆里缓缓燃烧起了熊熊火焰,洪亮的口号戛然而止,顿时,只有叶沧粟干涩的嗓音还在响起……
“你们会下地狱的,你们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世世代代都出不了这个地方……”
叶沧粟一声又一声诅咒直击人心,但他们始终无动于衷。
她怎么挣扎都弄不断绑着身体的麻绳,最后炎热逼身,烟火气熏鼻至喉,引得她吸进口腔咳嗽不止,火焰也快要蔓延到她的脚下了。
她感觉全身火辣辣的无比滚烫,所有反抗的力气瞬间消失殆尽,脑子猛地一阵缺氧,在陷入昏迷之前,她好像听到有人在高喊:
“着火了……所有屋子全都着火了……快来救火,快来救火……”
之后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尖叫声,哭喊声……
*
身体的灼热感没了,却有股湿润润的感觉,仿佛深陷一汪冰洋中流淌,刺眼的阳光透过眼皮,一抹亮光把她从黑暗中带了出来。
她微微睁开眼睛,忽而不适应明亮的白天,又快速把眼睛闭上,待不适感褪去后她又再次睁开眼。
叶沧粟看到眼前的景象,愣怔了一会儿,此刻的她正躺在一条小溪里,她的头部靠在一块突出且圆滑的石头上,溪水涓涓的流着,浸湿了她的头发,还有她的身体。
小溪旁只有几颗大树遮住了潺潺流过的小溪,大树并不葱翠茂盛,可是在她的眼里,那阳光穿插叶枝的缝隙洒落下来的晶莹模样却是如此唯美青翠。
她是死了,还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