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淮亲自将人送出军营,为的就是防止再有半路劫人的事儿发生,军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她一个女子竟也丝毫不避讳。命人牵来一匹马,将缰绳递给傅寒,叮嘱道:“有结果了我自会寻你,今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橘色的暖光洒在他的脸上,添了几分柔意。
齐淮说的不无道理,今日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傅寒冒充军医私进军营,单凭这一点,她就绝不会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嗯。”
傅寒接过缰绳,回声应道。眼见他要往回走,傅寒最终还是将挣扎许久的话说出了口。
“侯爷,此事明显是有人要针对齐家,你日后凡事多留个心眼。”
齐淮终于是将望向别处的视线收了回来,盯着傅寒看了半晌,没想到与自己说这番关切之话的竟是相识才几个月的同僚,近些年来,他有过数不清的利益合作伙伴,却还从未有过朋友。终还是点了点头,目送着她远去。高坡上绿草如茵,远处辽阔的平原一望无际,偶尔能瞧见牧羊人经过此地,纵情高唱着听不懂的民族小调。
傅寒回到盛京便在街上听说了太子要娶侧妃的事情,太子纳妃原本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因为这其中的女主人公是纪家小姐傅寒才侧耳听了几句。纪韵那可是盛京城内数一数二的才女,自小便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受到多少青年才俊的追捧。纪韵也真是会挑人,宁王妃眼看是没机会了,太子侧妃的名分也够她荣华一生了。
傅寒今日上了趟街收获不小,如愿以偿的买到了两只面相凶猛的家犬,放在自家门口,左边一只右边一只,防贼防盗防歹人。
虽说有两只汪汪看家护院安心了不少,可在这正值阳春三月的时节,汪汪们大半夜叫唤个不停实在让人难以入眠。夜已深,各家灯火都已灭去,傅寒还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努力把自己催眠,不过,她能忍受这聒噪的夜晚可有些人却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傅寒听到敲门声已近午夜时分,天空还是漆黑一片,月黑风高的夜晚显得异常诡异。
“来了来了。”
傅寒披上件外衣就赶过来开门,听这急促的敲门声难道是有人上门讨债来了?
门外狗崽子的叫声不再似方才那般此起彼伏,大约是觉着来人不怀好意便叫唤得更起劲了。
空荡荡的院子几支翠竹沙沙作响,清风拂过轻薄的衣衫透着一股冷意,此时外头虽响着吵闹的狗吠声,可院子里寂静的诡异,傅寒从方才开门出来就发现了地上有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影子,她不清楚今晚的院子里还藏着多少人,只知道现在她要尽快逃出去。
一开大门,便遇着一双充满怒意的眼睛,墨发披肩垂散,月华白衣慵懒的搭在他身上,最为显眼的便是与那高贵气质格格不入的浓重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困倦至极。
此时的宁王殿下卸去了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不再似平日里的清冷雅正,反倒是有了些温度。
赫连川还未开口,傅寒便自言自语了起来。
“原来是宁王殿下啊!”
傅寒特意提高音量,似是有意让什么人听到。
“您说要邀请我过去喝一杯?噢,好的好的,那我也不用准备咱们这就过去吧。”
说着便拉扯着赫连川往对面去,神色匆匆脚底生风,傅寒真的特别庆幸这时候赫连川恰好来敲自己的门,否则凭着她一人根本不可能对付院子里的杀手。赫连川不知傅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见她难得这么热情竟也由着她闹腾。
两人前脚刚进王府大门傅寒立即将门重重关上,透着门缝再三确认后头没有人跟上才松了口气。傅寒惊魂未定,丝毫未察觉自己此时正拉着某人的手紧紧不放,而那人也任由她攥着见她慢慢平静了下来才含笑问道:
“小寒这是怎么了?”
赫连川俯身看着她,两人贴得如此近倒叫傅寒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立即将手放开寻了个合适的距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没事,就是突然间想来殿下的王府看看,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傅寒走得急,仅仅着了件单薄的外衣便出来了,此时冷静下来被夜风一吹才觉着几分寒凉。
赫连川见她闪烁其词明显是有事瞒着自己,也不再继续追问,将自己的外袍解下给她披上,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晚上便在这儿歇着吧,你之前的房间还备着,我让吴伯带你过去。”
“多谢殿下。”
傅寒神思沉重,眉间难掩忧愁,自家院子她自然是不敢再回去了的,既然赫连川能收留自己一晚是再好不过了。
吴伯将傅寒送过去之后,赫连川立马召来绝明让他去查傅府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刚才看那小家伙的神色定是遇见了危险的事,她不肯告诉自己大概是觉着自己无法信任才选择独自隐瞒,一个女子孤身涉险入京还偏偏要卷进朝堂这般是非之地,所有痛苦要自己一人担着的感受他是再清楚不过,傅寒,你到底是什么人?
“主子,属下发现有大批杀手从傅府离开,想来是傅大人来了王府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绝明原本想跟上去,但那些人一从傅府出去便向四面八方分散,可见幕后主使行事极其隐蔽。
果然与赫连川心中料想的没有出入,他在门口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里面氛围的不寻常,这些年赫连川时常遭遇刺杀,对突如其来的杀意极其敏感,幸亏傅寒门口那两只家犬狂吠不停他便出来看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明日起加派人手关注傅府的动向,一有异常立马回禀。”
“是。”
傅寒虽入京不到半年的时间却树敌颇多,在还未查清是谁在背后指使之前,赫连川绝不放心她一人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