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整晚的折腾,秦越此刻也是精疲力尽了,在赫连川身边随意找了片地方坐下来。
火光微明,映照着赫连川惨白的脸,此时已是毫无血色。
秦越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身上有好几处刀伤,衣衫已经被鲜血给全部染红了。
不行,得赶快给他包扎伤口。
方才天太黑没看清楚他是否受了伤,扒开他的衣服一看,鲜血淋漓,伤势极为严重。
左肩上的伤口清晰可见白骨,胸膛上还中了一剑,差一点就伤及了心脏。除此之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数不胜数,触目惊心。
“我的天哪,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能撑这么久,真是佩服。”
秦越不禁感慨。
随即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几块锦布给赫连川包扎上,动作极其小心,生怕增加他的疼痛。
伤口如此深,该是有多痛啊。
将赫连川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毕,秦越认为他理应有所好转,却不料面色比方才还白了几个程度,眉毛上竟开始结起了冰霜,不一会儿,寒气便蔓延了整张脸。
“赫连川,赫连川,快醒醒!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没有声音回应她,有的只是呼啸的风声与浩浩的流水声。
秦越眉目紧缩,刚想去握赫连川的手,却发现他的手似千年寒冰一般,冰冷凌冽,寒气逼人。
“好冷!”
秦越被赫连川身上的寒气惊了一哆嗦。
一个人的身上怎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现象,即便是受了伤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变成这个样子,一个活生生的人说冰冻就冰冻。
冰晶渐渐蔓延了全身,原本还在往外流注的血液已经被完全冻住了,此刻的赫连川俨然一副冰雕的模样,没有一丝温度,似是已经失去了生机。
“赫连川,你别睡啊,我不认识路,你睡了谁带我回去啊!”
即使自己非常不喜欢这个冷冰冰的人,可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秦越将所有的柴火都点燃,放在赫连川身边,再跑过去抱着赫连川,企图以自己微弱的温暖来缓解他身上寒气扩散的速度。
秦越感觉自己好像也要被冰冻住了,双手已经冷得失去了知觉,却还是不放手。
微弱的火光根本于事无补,躺在地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现在该怎么办?难道今晚他就要死在这个破地方了?”
秦越心急如焚,再次瞥见赫连川身上的血迹,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对,血,我的血。”
秦越果断的捡起赫连川的那把银剑,往自己手上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鲜血似泉水一般汩汩地冒出,亲越立即将自己的手递到赫连川唇边,将血一滴不落地滴进他的嘴中。
果不其然,赫连川身上的寒冰渐渐化去,寒气也逐渐减弱了。
秦越自出生起就有着百毒不侵的能力,她知道自己的血能抵御百毒,那就一定可以解百毒。她记得第一次发现自己身上这种神奇能力时,便很是欢乐地跑去告诉父亲,以为自己是承受上天命令,下凡来解救苍生的什么仙人。却不料父亲一听,神色慌张,立即让她住嘴,还告诫自己说此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就连大哥也不能知道,她当时觉得很奇怪,这不是好事吗?父亲为什么要自己隐藏?
现在想来,父亲定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她的血能解百毒,就如身怀至宝,一旦让有心人得知,势必要招来多方势力的觊觎,后果不堪设想。
秦越看着那张刀削斧凿的脸逐渐红润了起来,心中的巨石总算落地了。
“多喝点......”
秦越保持着喂血的姿势已经很久了,她的手早已麻木,感觉眼前是黑乎乎的一片,按下不适,撕出一条锦布给自己包扎上,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微弱的火光肆意跃动,为跌入寒冷深渊的人指引回家的方向。
天色渐明,雨过天晴,太阳初升,红透一方苍穹。
赫连川是被一阵鸟鸣声给惊醒的,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平静,看着所处的地方。
自己还没死。
用力撑起双手,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的岩石上背对着自己趴着一个人,睡得正香。
无意转头,玉簪掉落,秀发散乱,长发及地,一副陌生又熟悉的精致面容呈现在赫连川的眼前。
面若桃花,眉眼清秀,绛唇红润,秀鼻玲珑,不知梦到什么,嘴角上扬,笑靥如花。
她......
“猪蹄儿,鸡腿,肉包子......”
秦越嘴中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不过还是被赫连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虽已入冬,可是山林中的鸟儿依旧成群结队,寄居在此。成群的鸟儿为庆祝黎明的到来,每到清晨便要高歌一曲,那鸣叫声,简直响彻云霄。
秦越被那突如其来的响声给吓了一跳,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
想到昨晚还奄奄一息的赫连川连忙往那边一看,四目相对。
秦越躲掉那凌冽的目光,开口道:
“你醒了。”
“嗯。”
赫连川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了。
空气再次安静,气氛又尴尬了回来。
“我昨晚身受重伤,多谢你帮忙。”
赫连川看着秦越躲躲闪闪的眼神,开口向她道谢。
“嗨,小事,我就是帮你包扎了一下伤口,也得多亏你自己命大才能活下来。”
秦越一边说着话,一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发簪,迅速地将头发给重新挽上,又是一个清秀雅致的翩翩少年郎。
说完还朝赫连川谦虚地笑了一笑。
看他那副淡定的表情,应该是没有发现吧。
“就只是替我处理了伤口?”
赫连川盯着秦越的双眼,似是在忖度她话语的可信度。
虽只是淡淡看着,秦越却总觉得有千万斤的威压释放在自己身上。
凝起勇气与他对视,不甚在意的笑着说道:
“对啊,我一个纨绔公子哥手无缚鸡之力的还能做什么?难不成宁王殿下以为我会趁者你昏迷,对你图谋不轨?”
赫连川凝眉,他现在心中疑虑甚多,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寒毒一旦发作,势必不可阻挡,除非有解药,可是昨晚遭遇刺杀,不仅未寻得解药,还身受重伤,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恢复如初。
拾起地上沾满血迹的那把银剑从地上站起来,不经意间瞥见了秦越左手手腕上系着的血色布条,见秦越神态自若也并未多想朝着洞外走去。
赫连川现在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体内的真气倒是恢复了不少,此次多亏了这个小家伙。
“跟上。”
“诶,好嘞!”
秦越应得异常欢快,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