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寒冬已至,整整一个月过去了,陆云和南容开战也已有半月有余。
据士兵来报,南容执意攻打陆云,赫连川议和失败,性命危矣,秦将军不顾危险,只身一人深入敌营,两人合谋,终是逃出了敌军大营。
秦姜此举虽凶险万分,但万幸两人都能全身而退,性命无虞。
南容来势汹汹,此次出兵五十万,而陆云只有三十万将士勇猛抵抗,两方实力过于悬殊,情势危急,幸有陆云凌轩大将军秦姜领兵,才能固守城池,不至于处于被动的状态。
赫连安思及战况紧急,追加军令,秦姜为主帅,则赫连川为副帅,望两人合力共御敌兵,守卫疆土。
南境战事如火如荼地展开,云天大陆两大强国兵戈相向,血流千里,整片战场硝烟弥漫,到处充斥着浓烈的血腥之味,鲜红欲滴的罂粟花正大片大片地放肆渲染开来,目之所及,尽是刺眼的绚烂。
森森白骨,干涸血迹,尸山堆腐,北风带来的不是盛京梅花的淡雅清香,而是腐朽的死亡气息。
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
“报——”
一份自南境而来的紧急军报抵达盛京,从南境进入盛京城门,再经过长安阙,最后进入宗政殿,其间片刻不曾停歇,一路以来,换了四个士兵,跑死了五匹健马,这才得以将加密军报成功送达天子手中。
“讲。”
赫连安心中也甚是急切,南境战事胶着,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不太清楚。
宗政殿内满朝文武聚集,都在等待着送信士兵的禀告。
“南容紧紧相逼,我军被围困于杏城内七日,粮草输入被阻,军需匮乏,秦将军见情况不妙便亲率五千死士从南门杀出重围,让另一支士兵趁机出城接应粮草,可那日突然狂风大作,我等在城内观望不清战况,等风沙停歇后,已发现出战士兵全部身亡,而秦将军也失踪了。”
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诸臣心中慌张,前后左右都在纷纷议论着此事。
“什么!秦将军竟然失踪了,这可如何是好,三十万大军难道就要全军覆没了吗?”
“说失踪还是为了稳定军心朝着好的方向说,就怕秦将军早已尸骨无存连尸体都找不到了,才说失踪了。”
满朝文武此时已乱成了一锅粥,唯独秦然依旧手执象笏,眼神呆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姜儿失踪了?
不会的,姜儿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就算突围敌军也一定会准备好一条后路,绝不会不明不白地失踪,他真想立刻冲到杏城亲自一探究竟。
赫连安日夜为战事担忧操劳,也是神态倦惫,此时再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忧心忡忡,焦虑不安。突然损失一员大将,赫连安即使万般心痛可身为天子,却不得不立即平复心情主持大局,战争并未结束,他还要稳定军民之心,不可沉湎于短暂的失败之中。
赫连安渐渐松开了紧攥的双手,用着上位者才有的沉着冷静的声音问道:
“宁王现下如何?”
士兵如实答道:
“自秦将军失踪后,宁王殿下封锁消息,严令禁止各部将领透露秦将军失踪之事。现宁王殿下接手了秦将军的全部事务,指挥大军杀出重围,南容军队连退五十里,我军方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不愧是宁王殿下,果敢勇武,颇有陛下当年的风范。”
说话之人乃内阁大学士储悬英,此人是三朝重臣,年高德劭,满腹经纶,连皇帝都对他敬重有加。
赫连安也不禁心中暗惊,川儿从未上过战场,却对用兵之道如此娴熟,能将南容五十万豺狼虎豹击退五十里,能力确实不可小觑。
赫连靖心中嫉恨,脸色阴沉,秦姜失踪倒是便宜了他赫连川。
——
雪粉华,舞梨花,再不见故人已还家。
“关于最近的战况你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秦越已经一个月没有听到秦姜的消息了,这次出门她打算给大哥挑件礼物,便拉着齐淮一起来了名玉坊。
“你怎么不去问你爹,反倒来问我了?”
齐淮相中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让掌柜把它从柜子里拿出来,轻轻触碰到这块玉,一股暖流瞬间席卷了全身,一握着它就爱不释手。
“我问他了,可他说这是机密不告诉我,我就只好来问你了。”
秦越一想到老爹坚决的态度,真的是扎心了,她就想知道大哥现在如何了,可爹爹死活不跟她讲,真是老顽固。
不过她相信凭借大哥的经验和能力,这次也能够得胜归来的。
“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我家的规定,不能在家中讨论国家政事,不然我娘又要让我爹独守空房了。”
齐淮一直盯着柜台上的玉器没有挪动过眼睛,嘴上还调侃着他爹。
“好吧。”
秦越满脸失望神色,原本还以为能从齐淮这里打探点消息,可他也是一问三不知。
齐淮瞥了眼戳着一颗夜明珠的秦越,安慰着她说道:
“秦大哥身经百战,战无不胜,一定不会有事的。”
齐淮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笑着将手中的羊脂玉递给她。
“这块玉很不错,你看看。”
“这块玉,本公主要了!”
赫连芫欢趁两人不备,一下子抢走了齐淮手中的羊脂玉,从始至终没有正眼瞧过他们,只是在打量着自己手中的物品。
“这玉也不过如此,本公主宫中比这好上千倍万倍的多得是,连看都懒得看,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寒酸人也只买得起这样的垃圾货色。”
赫连芫欢满脸嫌弃之意,那眼神仿佛手中的东西就是个毫不起眼的垃圾。
抢走了别人的东西,不仅没有丝毫愧色,反而变本加厉,嘴上尽说些难听的话。
“既然是垃圾,那您这公主之尊连垃圾都要和我们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抢,是公主您偏要和我们对着干,还是说,您癖好特殊啊。”
秦越真是看这赫连芫欢越来越不爽了,矫揉造作,一副小人的嘴脸,偏偏要装作高贵端庄的样子。
她是公主又如何,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是不会长记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