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今日早朝时陛下已经当着这文武百官的面下旨让您上朝了。”绝明刚从外面回来,便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知主子。
“嗯,知道了。”赫连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继续悠闲地茗香品茶,内心未起丝毫波澜。
绝明知主子一向都是这般从容淡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对于任何事,任何人,都是那般淡然。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明日的事准备的怎样了?”赫连川淡淡开口,眼神却一直落在棋盘上面,语气平淡,无喜亦无忧。
“主子,一切早已准备妥当了。”绝明面露丝丝忧虑,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答道。
“那便好,行了,你先出去吧。”
“是。”
一阵寒风丛窗间袭来,带着秋叶的悲伤,不徐不疾,眼看着,就要入冬了。
绝明刚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同样身为赫连川身边的贴身侍卫——南夙踏着轻功从府邸的墙头利落地翻了过来,便停住了脚步。
“你这翻墙的坏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放着大门不进,偏偏要像做贼一样。嘿,你别说,仔细一看,你还真有几分采花贼的气质。”
南夙落到绝明面前,提着剑就要开打,“你小子嘴巴那么毒,难怪找不到老婆。”
绝明一边躲着刺过来的刀刀致命的攻击,一边还不落口风,“说得你有一样,那么一把岁数了,照样不是打着光棍。”
被人说着“一把年纪”的南夙其实也就比绝明大上一岁,两人正值弱冠之际,可满身绝学,武力高强,不是普通习武之人所能相比的。
“不打了,不打了,有正经事跟你说。”绝明方才还是满脸揶揄的表情,此刻已是一副沉重的模样。南夙见他难得严肃,便也放下了剑。走了过去。
“何事?”
绝明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仔细看,玉佩中间有着一条深深的裂缝,不知是何缘故,如此完美无暇的白玉竟被弄破坏成这个样子。
“你今晚拿着这块玉佩去一趟禅智寺,将它交给华阳长公主,她自会明白的。”绝明将玉佩重新包好,交到南夙的手上。
“好。”一眨眼间,一个身影便隐在了黑夜之中,没有人察觉,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秦府
“二公子。”楚预在房顶上便远远地瞧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等身影靠近了,才突然出现。
“哎呦!楚预你要吓死我啊!”秦越拍着胸口,努力地平复着自己波澜起伏的心情。
“二公子,这在自己家里,您还偷偷摸摸的,这是又干了什么坏事回来啊?”
“别乱说,我就是在街上随便逛了一下,什么都没干!”秦越据理力争。
“倒是你小子,在我大哥身边跟久了,榆木脑袋还学会调侃人了。”说着说着,趁着楚预不注意,偷偷换了个方向,决计溜走。
但秦越在楚预的眼皮子底下哪能这么轻易地逃走,“二公子,大公子已经在书房等您很久了,他让您一回来就过去找他。”
“啊,好吧。”秦越满脸颓丧,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梓安居走去。
昏暗烛光下,男子坐于书桌前,明显瘦削了不少的脸庞看着更加棱角分明。桌上摆放的满是各级将领所呈上来的军机事务,一叠堆着一叠,让人看着,满是心疼。低头认真阅览的模样要是让京中的名门小姐见着了,必定也是疯狂不已,沉迷其中。
秦姜早已发现躲在门外的秦越,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暴露了某人内心的担忧。
终于忍不住开口,“别躲了,进来吧。”
秦越磨磨蹭蹭着推门而入,站在门口,却不敢靠近,杵在那喊了声:“大哥。”
“阿越,过来。”秦姜招着手,示意秦越过来。
“怎么,三个多月没见大哥,还生疏起来了?”
秦越忙昂起头来否认,“哪有,大哥。我这不是怕打扰到你嘛!”
“我们阿越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大哥了,看来是真的懂事了。”秦姜绕过书案,走到秦越的面前,捏着那无几两肉的脸颊,轻笑着说。
“呵呵,那可不,我一直都是大哥的贴心小棉袄。”秦越笑嘻嘻地挽着自己从小到大最亲近的大哥,满脸骄傲地说。
“白日里又去哪儿闯祸了?”秦姜轻轻地顺着小丫头前额翘起的几缕发丝,笑着问。
“额,我就是去镜湖溜达了一下,喂喂鱼,玩玩水。”
“噢?单单是钓个鱼,那为何今日主管盛京水利事务的姚大人跑到家里来跟我告状,秦家二公子一来,整片镜湖的鱼都死了?”
“我只是一次性给那些鱼多喂了些食物,哪知道它们这么不经吃,一会儿就撑死了。”秦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低着头,满满的心虚。
秦姜听到原来是这么个回事后,也不忍笑出了声,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我能拿你怎么办呢。罢了,明日我让楚预过去一趟,给你收拾这烂摊子。”
“我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抱着秦姜的手臂,直粘着不放手。
“大哥,这三个月来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秦越突然问起北疆的事,秦姜也早已习惯她跳脱的思维,耐着心回答:“放心,大哥没受伤,只不过当时战事激烈,大哥也未顾得上写封家书回来,你怪大哥吗?”
“怎么会呢,大哥为咱们家付出了这么多,阿越都看在眼里,又岂会因一封家书而责怪大哥。”秦越满脸真切地说道。
秦姜听着秦越的一番肺腑之言,内心某个冰冷的角落瞬间温暖了起来,如三月暖阳照拂在心间。
“北疆已平定,将来若有机会,大哥一定带你去看看边境的格桑花,那里的人将它唤做格桑梅朵,据说是北疆百姓的信仰之花,一到盛夏季节,花海自图云山层层晕染开来,漫山遍野,绚丽芬澜,美不胜收。”
“好,大哥说话算话,到时候可不能反悔。”
“嗯。”秦姜轻点着头,许下了这个承诺。
许给阿越的承诺,即使赌上性命都要信守,又怎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