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那本书里是怎么说的?”无法反问弟弟。
“书中是这样写的。且说女娲娘娘降诞,三月十五日,往火云宫朝贺伏羲炎帝轩辕三圣而回。下得青鸾,坐于宝殿,玉女金童朝礼毕。娘娘猛回头,看见粉壁上诗句,大怒骂曰:‘殷受无道昏君!不想修身立德,以保天下:今反不畏上天,吟诗亵我,甚是可恶!我想成汤伐桀而王天下,享国六百余年,气数已尽:若不与他个报应,不见我的灵感。’
紧接着,女娲知道了,纣王还有二十八年的气运,暂时拿他没法,回到宫中,心中不悦。她命彩云童儿把宝物取出,在丹墀之下,释放出一杆“招妖”大旗。少时,天下群妖俱到。女娲只留下千年狐狸精,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布置任务。‘三妖听吾密旨……事成之后,使你等亦成正果。’接下来是这样的。”弟弟把这段一口气说完,气都要不够用了。
“这都是些愚弄人的东西。假设真有神仙,仅凭女娲自己一时的好恶,而置天下人于不顾,与妖为伍,祸乱天下,天上所有的神仙都是睁眼瞎吗?简直毫无道理,这就是在为改朝换代者提供骗人的依据。我们潜到纣王的宫中看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无法说完,姐弟俩随即隐身来到了龙德殿中。
此时,朝中的官员们,正私下里议论纷纷,异常火热。
有人背地里窃窃私语道:“大王自从女娲宫回来,一直郁郁寡欢,茶不思饭不想,看样子,可能是害上相思病了。”
“十分有可能!你看大王提在粉壁墙上的那首诗,内中的含义多么露骨啊。”当中有人附和道。
“神仙也有感情啊!何况是君王呢,情到底是何物啊?”还有的人感慨万千,却仍不得其解。
“难猜最是帝王心,我们不要在这里自作聪明了。况且揣度圣上是有罪的,我们少说些胡言乱语吧。”一位老成稳重些的人物,经多见广,开始阻止大家的胡乱猜测。
“沉默是金,三缄其口吧。”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句,众官员都开始闭住了嘴巴,朝堂上马上一片肃静,鸦雀无声。
少时,宫内有寺人(太监)出来传圣上口谕,“圣上有旨,今日女娲宫上香朝拜已毕,有本明日再奏,散朝。”
众官员这才开始不慌不忙地缓慢离去。
纣王是害相思病了吗,怎么会呢!那些都是假象。
现在,纣王正在利用所有人的错觉,派人去把他的心腹,费仲﹑尤浑调入宫中。
表面上,费仲﹑尤浑他们是在蛊惑纣王,谗言献媚,实际上他们是纣王的左膀右臂。
今日,尤浑有事外出未到,只来了费仲一人,纣王道:“太师闻仲,奉敕前去平定北海,大兵远征,都城已然空虚。近日,四大诸侯将率领八百镇朝觐于商,不知背后是否藏有杀机,朕将如何处之。”
这纣王所说的四大诸侯,乃是: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再加上八百镇小诸侯,声势该有多么浩荡啊!纣王能不寝食难安吗?他处心积虑地,安排了女娲宫降香题诗,以掩饰内心的惶恐,转移人们的注意力也是他的谋划之一。
“大王莫虑,放心将此事交与我和尤浑。我二人只要在他们这四人中,动动口舌,他们就将人人自危,他们互相间就会产生戒备猜忌。到那时,大王就可以稳坐其中,借力打力。”费仲侃侃而谈。
纣王问道:“计将安出?”
“趁女娲宫影响未消,明日早朝时,大王可将选秀入宫一事抛出,权当先下场毛毛雨,不论结果如何,见好就收。我们在下面暗中透漏,谁要想朝见大王,必要先过我和尤浑一关。言外之意,是让各诸侯行贿于我们。实则是以此验明他们的心里活动,依次分化瓦解他们,然后再适时对他们进行拉拢打击,让他们互相结仇,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好办了。”
费仲的话很对纣王的心思。“本王就依卿的主意,你下去准备吧。你可以到下面大肆宣扬,本王乃是个好色之徒,已被女色迷失了本性。卿可以下去了。”
“不敢!不敢!微臣不敢!”费仲连说了三个不敢。
“朕让你说,你就去说。再说不敢,朕废了你!”纣王的脸顿时绷了起来。
费仲一见,那敢不从!赶紧口称:“遵命。”退出殿来。
到了殿外,费仲感到浑身上下凉飕飕的,他这时才发觉,汗水已经将帽子﹑衣服湿透了。
这些都被吴法﹑吴天姐弟俩看在了眼里。
次日早朝,文武两班朝贺已毕。
纣王对当值官道:“即刻传达朕的旨意,周边四镇诸侯知晓,每一镇选送美女百名,务近日送至宫中。只要容貌端庄,举止大方,性情温婉,贤良淑惠者,皆可入选。”
当值官尚未将圣旨传完,文班中走出了一人,此人正是老首相商容。
商容匍匐在地道:“老臣商容启奏陛下,君有道,则万民乐业,不令而从。陛下已然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后宫中美女如云,不应再选秀女入宫,恐失民望……”
纣王早已做好了准备,稳稳地坐在宝座上,耐心地听着老臣文绉绉地演讲下去。
“……况今北海干戈未息,正宜修其德,爱其民,惜其财,岂是享乐之时?臣愚钝,斗胆冒犯龙颜,望圣上三思。”老臣商容趴在地上,引经据典,旁证博引地发表了一通演说后。仍继续坚持着,听候纣王的回音。
纣王故作姿态,在宝座上沉思良久后,发话道:“卿言甚善,朕免行。”言罢,群臣退朝,众官员散去,纣王返回宫中。
十日后,费仲﹑尤浑来到了显庆殿,朝见纣王。大礼过后,纣王赐坐,二人谢过,分坐于纣王两侧。
纣王对他们的来意心知肚明,却故意问他们二人,“你二人所为何事而来啊?”
费仲先是阴阴地一笑,心里说我们干什么来了,你不知道?紧接着开口道,“大王圣明,四大诸侯,八百镇诸侯已然来到都城。先后众多诸侯拜访了我们,言谈话语中对圣上充满敬意,臣服之心毋疑。只有冀州侯苏护,至今未曾与我们谋面。”
纣王诧异地,“呃?”了一声。
尤浑见纣王对此人很感兴趣,一旁补充道:“此人性如烈火,倔强如牛,不善言谈,这也无妨,但他不应见谁都这样啊。我们是大王您的亲信,他眼里没有我们倒没什么。可他这样没礼貌,岂不是不尊重大王吗?不知道他背后有何倚仗”
“有些人没把朕放在眼里,朕是知道的。”纣王淡淡地说道。
费仲适时地插言道:“大王的仁慈,我们都知道。如果大王不杀一儆百,他们将会纷纷效尤。况且,此人如此嚣张,有持无恐,日后必有野心。何不尽早除掉,以绝后患!”
纣王听罢,沉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