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国如烹小鲜,需恰到好处,万不可操之过急。选秀之事,之所以恰到好处,是可以利用起来,以后继续做大文章,你们可晓得?”纣王思虑再三后,一锤定音道。
费仲﹑尤浑见事已至此,二人赶紧应承遵命,告退,离开了显庆殿。
次日,天子早朝,文武两班朝贺已毕。黄门官启奏:“陛下!今年乃朝贺之年,四大诸侯已至午门外朝贺,听候圣上发落。”
纣王问商容:“此事将如何安排?”
“陛下可宣四大诸侯面君,其余诸侯可在午门外朝贺。”商容答道。
“爱卿所言极是。”纣王即时命黄门官传旨。
四大诸侯接旨后,整衣弹冠,步履齐整地来至丹墀。山呼已毕,俯伏于阶前。
纣王抚慰道:“卿等协助朕,安抚黎民,镇摄八荒,尽心尽力,多有辛苦,朕心甚感宽慰,皆卿等功劳耳。”
东伯侯奏道:“臣等蒙受圣上恩泽,岂敢怠慢。理应竭尽全力,尽忠职守,恐负圣心。微有业绩,权当报恩,何劳陛下挂心?我等已是感恩不尽了。”
天子龙颜大悦,命首相商容,亚相比干,于显庆殿设宴款待。四臣子叩头谢恩,起身前往显庆殿赴宴。
纣王来到配殿,命人唤来了费仲﹑尤浑,“你二人速往午门外,在宴席上找到苏护,僻静处对他言讲,朕约他有话面谈,就说是商议国政。”
纣王见他二人面色不悦,知道他们心里想些什么。接着说道:“你们可知,苏护家有一女,姿色俱佳。我令其女进入宫帏,岂不是一箭双雕?”
“如若那苏护抗旨呢?”费仲提醒纣王。
“这不正好有理由除掉苏护吗!没听说,刀再快,也杀不了无罪之人吗?”纣王向他二人说出谜底。
尤浑鼓掌道:“正好,之前有选秀被首相阻止一事,陛下纳谏如流,美德无人不晓。现在只进宫一女子,又不惊扰天下百姓,老商容也没的说了。苏护送女入宫,必永世不反商。苏护若是抗旨,也正好入套,真是太妙了。”
“这些话,我本不该说与你们的,你们这么笨,怎么配做我的亲信呢?快去吧!”纣王不耐烦地说道。
费仲﹑尤浑见到纣王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们什么话也不说了,赶紧向宫外跑去。
午门外宴席上,杯觥交错,众诸侯正在畅饮,费仲﹑尤浑悄悄地将苏护请到了外面。
苏护与他二人并不熟识,觉得很诧异,“你们找我有何事?”
“不是我们找你,是陛下请你去商议国事。”费仲言道。
“你们不会是假传圣旨吧?你们有圣旨吗?”苏护警惕地问道。
“我们传的是圣上的口谕,你若不相信,我们陪你一同过去,你的面子够大的了。”尤浑帮腔道。
苏护听他们说的言之凿凿,回席上与众诸侯言语一声,在费仲﹑尤浑的陪同下,半信半疑地来到了龙德殿。
朝见已毕,纣王赐坐与苏护,苏护让过再三,最终坐在了纣王的对面
纣王对费仲﹑尤浑道:“我要与苏爱卿商议国事,你们退下吧。”
费仲﹑尤浑即刻离开了大殿,却并未走远。此时,殿内只有纣王与苏护二人对面而坐。
纣王开言道:“朕闻卿膝下有一爱女,贤德淑惠,此乃卿家教有方,毋庸置疑了。朕有意将其选入后宫,卿为国戚,不知卿意下如何?”
苏护闻听此言,高声道:“陛下拥有三宫六院,佳丽数千,怎会差此一女子?必是圣上听信了谁的谗言,中了小人离间君臣之计。此并非是陛下本意。”
纣王道:“此正是朕的本意。你女入宫为妃,乃是卿光耀门楣的大好事。谁不想贵为国戚,声名显赫,光耀门庭?你再仔细审视一下利弊,想好再说不迟。”
苏护按捺不住自己火爆的脾气,登时跳将起来,厉声道:“昔日夏朝因何灭亡?只因昏君听信谗言,迷失本性,荒淫酒色,致使宗庙倾覆。前车之鉴,离之不远,照此以往,商家六百年基业恐难保全,你乃第一罪人也!”
纣王也神情激动地站立起来,勃然大怒道:“自古以来,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父叫子亡,子不敢不亡。况选你一女为后宫之妃呢?你竟敢拿亡国之君骂朕,实则大不敬。来人!将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拉出午门正法!”
立刻,一队禁卫军冲将进来,将苏护拿下。
这时,费仲﹑尤浑两人,看到事情有变,也紧跟着跑了进来。
费仲﹑尤浑来到了纣王面前,费仲请求道:“求陛下开恩!求陛下暂不要行刑!苏护是我们两个找来的,他一但死了,我们两个逃不了干系。不明真相的人,会以为是我们陷害致死的呢,先把他暂押在外面一会,我们与陛下有话说。”
纣王听了,冲禁卫军向外挥了挥手,禁卫军将苏护押了出去。
费仲这时说道:“陛下此时将苏护杀了,会让人们觉得,是陛下强行联姻不成,而将苏护杀掉,影响会很不好。况且他背后有多大的势力,我们还没搞清。莫不如,想办法逼迫他,将女儿送到宫中作为人质,岂不是更好?”
纣王这时也冷静了下来,听费仲说的有道理。
“你们谁去把话圆一圆,能达到此效果当然更好。”纣王的意思很明显。
尤浑见到自己有说话的机会了,立刻表示,“这样的事交给我们吧,我们两个人的嘴能把死人说活了。”
纣王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后宫去了。
费仲﹑尤浑知道纣王已经同意了。
他们让禁卫军把苏护放了,两个人轮番上阵,劝说了好一阵,苏护始终就是一言不发。费仲和尤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了。
眼见得日落西山,百般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将苏护送回了驿亭,派了几个家人暗中监视,等明日再来继续进行劝说。
驿亭中,众家将上前询问:“宴后因何未归?”
苏护开口便大骂:“无道昏君,必是听信谗言,欲选我女儿入宫为妃。我气愤不过,直言说明,不想昏君要将我正法。一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两个不烂之舌,说得唾沫星子满天飞。我一字不说,他们也拿我没法,这才送我回来。不知道明日会怎样。”
什么样的人,领什么样的兵。苏护手下这些人,大都是苏护这样的脾气。他们纷纷吵嚷道:
“君不正,臣不忠,臣投国外:父不正,子不孝,各奔东西。”
“昏君无道,我们不如反出朝歌,另立一国。无说无管,好不自由自在。”
“这等君王,保他做甚!我们拥立苏护为王!竖起我们自己的大旗,永不向商称臣!”
苏护正在盛怒之下,一时被众人鼓动得昏了头脑。当即决定,连夜杀出午门。
苏护带领众家将来到午门,未等动手,守城的兵卒就缴械投降了。
苏护想到,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做事要光明磊落。他当即向守城的兵卒要来笔墨,题诗在午门墙上,以表胸怀。
君坏臣纲,
有败五常,
冀州苏护,
永不朝商!
苏护题诗后,带领家将反出朝歌,直奔本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