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天际落日余晖,成片的晚霞堆簇在天边,火烧云一般的通红,落日熔金万顷,透过那一层火烧云晚霞更是别有一种大气磅礴的风情。
几个裹貂汉子少年站在李府门前,李府门前空落落的,自从来到李府门前,这群汉子少年就一直站在这里,没有要入门的迹象。
在李府不远的一处阴影角落里,一袭水清色长袍在逐渐到来的夜色中显得有些沉暗,少年身边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暮气沉沉老头,光景有些与即将到来的暮色不谋而合。
“小师父,为什么那群人还不动手?”水清色长袍少年转头问向身旁的老者。
暮色阴沉的老者抬眼看了远处几个裹貂的汉子少年,回答道:“他们在等待时机。”
水清色长袍少年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不过却没有再询问。
“极北冰窟有两宝,一线金和一线银,而一线金就是我们口中的‘蛰龙’,另外的一线银被极北冰窟保存几千年秘不示人,具体被他们炼制成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但是有一点却是人尽皆知的,那就是一线银在月圆之夜会威力大增,两者之间的威力有着天差地别,所以他们再等那一轮即将破空而出的圆月。”须发皆白的老头解释道。
“还有这些门道?”水清色长袍少年微微一笑。
“极北冰窟的两线金银虽不是应运而生,但却极为暗合天机,顺应天道。这也是极北冰窟为何几千年来长盛不衰的原因所在,你可知道这两线金银的来历?”老者轻声问道。
水清色长袍少年摇了摇头,极北冰窟他只是有所耳闻,并没有对其有所深究过。
“一线金与一线银同生却不共源,而其源头分别则是刚烈至极的日光和阴柔至极的月光。至于极北冰窟是如何将这两线天地之光应运而生的,极北冰窟向来对外都是只字不提,更被视为他们的逆鳞所在,所有前去一探究竟者,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一切格杀勿论。”老者冷冷的道。
“哈哈,原来霸道的不止我一剑裂天一家啊!”少年笑着道。
天际鸽血霞绯如同是滴入水中的浓墨,逐渐稀释淡去。一轮皎洁的银色光轮如老龟一般缓缓攀爬上升。
冰元看了一眼银色光轮,又看了一眼身后,哼声道:“贪心不足有时候是好事,不过蚍蜉撼树可就百害而无一利了。真是可笑。”
“无关紧要的小杂鱼而已,不值一提。”雪白皮貂少年轻笑道。
“动手吧,迟则生变。”冰元点头道。
李府厅堂。
说书先生安静的坐在厅中,李洛龙与李源澄神色有些慌张。他们二人就在刚刚才从说书先生口中得知今晚那些不速之客会登门“造访”李家。这让他们如何不慌张?
“他们来了,准备迎客吧,李家与他们关系匪浅,不应该失了礼数。”说书先生起身道。
李源澄使劲的点头,仿佛他这个李家家主此时以说书先生马首是瞻。
冰元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贴在朱红门上的门神桃符后,伸手轻轻的推开了那一扇沉重大门。
“李家恭迎诸位远客。”李源澄提起胆子朗声道。
“在下等人来自极北冰窟,与李家的渊源由来已久,想必就不用多赘述了吧。此番前来,不为其他,只是能希望李家主能割爱,让在下带走极北冰窟之物!”元冰也是礼尚往来的说道。
李源澄一时沉默不语,李家秘辛逐代相传,他自然知道陌生来者口中的‘极北冰窟之物’,只是就在刚刚说书先生将再借半线金一事又给他说了一遍,如今左右为难。若不是说书先生的到来,现在的李源澄必然会将一线金双手敬上,但是此时却不一样了,他要为他儿子着想,所以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李家家主是不打算将此物物归原主了?”就在冰元沉默时,雪白皮貂少年眼神阴翳的道。
“呵呵,既然各位是远道而来,自然不会有让各位空手而归的道理。只是老夫想向极北冰窟再借半线金,不知各位意下如何?”说书先生面色也是肃穆的道。
“再借?一线金借只借李家五百年,如今已经将近千年,真以为一线金是你家的不成?”雪白皮貂少年冷冷的道。
对于这个结果,说书先生早就想到,于是又正色道:“极北冰窟虽强,但却离这有数千里之遥,需知远水不解近渴。如果一线金消息泄露,光以你们几个是不可能将一线金安然带回极北冰窟的。当然老夫不是那种下作之人,但隔墙有耳总归会有风声走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你们心血尽是他人嫁衣了。”
“不劳费心,我们自有能带走一线金的方法。”雪白皮貂少年仍是语气冰冷,如一缕深秋霜降一般。
说书先生没有理睬雪白皮貂少年,仍是说道:“老夫可以护送你们将一线金安全送达极北冰窟,并且可以在融合一线银上出一份力。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老东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线金我们势在必得,一切阻拦者,即视为极北冰窟的大仇。我奉劝你一句别再这里倚老卖老了!”雪白皮貂少年已是有些怒意,全身泛起一阵无形的元力,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
“冰予!”冰元喝道。
“敢问这位前辈可是姓陆?”冰元抱拳道。
说书先生点了点头。
冰元一脸的释然,说道:“半线金可以借,不知道这次是借多少年?”
“一百年!”说书先生斩钉截铁道。
冰元眉头皱了皱,显然对于这个期限有些不满。
“五十年!”冰元最后也是一锤定音的道。
“那老夫只将你们安全的护送到极北冰窟,融合一线银的事老夫就不再过问了。”说书先生老神在在的说道。
冰元嘴角微抽,最后无力叹息一声,“就依你,再借你一百年,不过事先说好,融合一线银之事前辈可不能有半点马虎才行。”
说书先生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笑意,“那是自然。”
能跟冰元讨价还价的,要么他有求于人,要么对对方知根知底,而眼前的这个说书先生却是个例外。这一点让雪白皮貂少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认识的冰元什么时候转性了?
“那我现在是否可以取走剩余的半线金?”冰元询问道。
说书先生点头示意,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你还是先处理掉那些小尾巴为好。”
冰元头都没有转的道:“什么时候我极北冰窟的东西也有胆子盯上了?是我极北冰窟握不住刀了?还是你们这些自诩中原名门望族的家伙飘了?”
四下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滚出来!”冰元怒然一喝,身后几个裹貂汉子瞬间催动起全身元力,手中刀剑铿锵出鞘。
几柄刀剑映月白,肃杀之气从刀剑之上向外弥漫而开。
“哼,极北冰窟了不起?只是不知道是你极北冰窟特有的刀剑快还是我一剑裂天的剑更锋利一些?”终于不当藏头露尾小王八的水清色长袍少年从不远处的阴影中闪出,面色生冷的道。
“一剑裂天?”冰元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差点笑弯了腰。
同样,冰元身后几个裹貂人也是面露讥讽之色。
“小辈,极北冰窟虽强,不过你们这几个不成气候的东西还没有资格在这里高谈阔论。趁早交出蛰龙,滚出中原,我一剑裂天可不会做什么慈悲为怀的事情。”须发皆白的老者眼中杀意流转,阴测测的道。
“原来它在中原是叫蛰龙啊!挺好听的一个名字。不过相比起来,我更喜欢叫它一线金。”冰元笑道。对于老者的威胁完全不以为意。
“是你们自己走还是打算永远的留在这里?”冰元面色陡然一变,
“好大的口气,中原不比极北冰窟,死了就是彻底死了。还这么有恃无恐可就有些笑话了。”须发皆白的老者反唇讥讽道。
“找死还这么迫不及待,真是有意思。”雪白皮貂少年哈哈笑道。
“接下来看看是谁死,老家伙,出来吧,不然固守一隅的极北冰窟都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广了。”须发皆白的老者高声道。
话音刚落,在李府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一道与夜色混为一体的身影悄然浮现。身后还有一个粗衣老头。
一袭墨蓝色,李洛龙对此并不陌生,因为这个人是他之前在街角见过的少年。
“极北冰窟很强。我神鬼剑埇可不想与你们结下什么梁子,我只要蛰龙!”粗布老者一出场就是感人肺腑的坦言。
“那你只有死了!”冰元面色猛然阴狠,也不再废话什么,手中雪白刀剑一晃,直接提起刀剑向前掠去。
在老酒街的老酒坊中,那口一直扎根的六角黄泉井不见了,同时,一老一少走出了那个破旧的老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