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国安711小队,我是队长奥斯汀·古斯塔夫。接入者,请表明你的身份以及所属。”
“这里是尼科列夫,我们在鸦巢见过的。”
无线电那头沉默,没有一丝其他的杂音和干扰,奥斯汀仿佛就在刚才瞬间蒸发。尼科列夫再次将无线电用右手举在嘴边“奥斯汀,我知道你在听......肯特堡的情况怎么样。”
一会儿后,奥斯汀才开始回复“一团糟......我们被围困三天后才得到从其他战区赶来的支援部队,当库克少将最后一次重新编排战斗部队时才发现剩余下来尚有作战能力的士兵不足战斗开始时的百分之十。我们的弹药在第二天下午就已经见底了......该死,当时甚至还有人组织队伍趁虫族集结的那段时间溜到围墙外收集弹药,在当天深夜......我们在弹药匮乏的情况下损失惨重......我和队员们与存活下来的其他人死守着最后一栋建筑直到第三天中午。尼科列夫,我知道你并非与我闲谈。”
“我是来请求你的帮助的,我需要你们手中的一些情报资料。”
奥斯汀的语气变得严肃“你需要什么,用于什么目的,我需要调取你们的行动许可。”
“用于锁定一个人的位置,我知道你们国安局的情报网络能够轻轻松松办到。”
对方依旧没有改变语气,反而更加认真地回复道“你知道的,将涉及联合政府殖民地安全与个人隐私的情报内容用于私人途径属于违规操作。”
“但我此时非常需要。”
“你知道这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我不仅会因此入狱,我也会给我的其他队员们带来麻烦。在你开口之前,请你三思而后行。”
尼科列夫放缓了语气“奥斯汀,张衙死了。他没有倒在星盟的枪口下,也没有屈服于对虫族的恐惧,他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奥斯汀也察觉他的话带有一些凄凉。
“你觉得我会因此帮助你吗,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
.....
...
“今天是12月21日,华氏60度,小雨。祝您在肯特堡基地有一个愉快的一天”
刺耳的闹铃声忽然响起,睡眼朦胧的神谷大致看清了床头闹钟的位置,从被窝里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将它狠狠地抛向地面,闹钟薄薄的金属外框在触地时砸得粉碎,机械结构受到强烈撞击之后停止了运作。微张的棕色瞳孔撇过了清晨透过窗帘的昏暗光线,即使没有摆脱睡意,也能清晰地听见室外传来的沥沥淅淅。
“嗯......”
她望向墙壁上的挂壁式饮水机,已经亮起了绿色指示灯。在肯特堡这座储备丰富,设备完善的军事基地,每间宿舍都装有相同的饮水机,而绿色指示灯亮起则意味着热水已经准备就绪。
神谷在桌前撕开一条便携装的速溶咖啡,一团粉末立刻在空中飘散开来。这还是月巴克牌的,这个咖啡品牌在UNSC军中乃至大半个近地殖民地都大红大紫。尽管她并不喜欢用饮水机供应的低品质矿泉水冲泡,她认为矿泉水当中的一些杂质会影响最佳口感。但在如今的条件下,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选择留给她——要不就老老实实使用宿舍供水,要不就去领取从附近战区带来的廉价批发的罐装咖啡。
拉开窗帘,雨点拍打着发出清脆的声响,雨水在窗上划出一道道线性痕迹。自从搭乘桑赫利军舰鬼影号返回地球,参与方舟战役并凯旋的士兵们已经在肯特堡临时驻扎数日。
距离圣诞节的到来只剩下几天,驻扎部队在这几天陆续接到返乡通知,而秋叶小队也被告知今天即可返乡。
…………
……
托尼独自徘徊在断壁残垣,方舟战役以及更早的事情在他心中回放。他数次险象环生,在死亡线上挣扎。但他最终做到了,他活了下来,而一些人却没有。
他抬头望向天空,那些黑压压的乌云看起来无比沉重。一阵冷风从远处吹来,托尼任由水滴从面颊滑落,似乎是在与他做伴。此时他不得不承认,他开始有点喜欢上了这种阴雨连绵。
几片金黄的落叶飞快地从天空中掠过,他把目光转移到一旁的黑木。在狂风的驱使下,树梢最后的叶片苟延残喘,但最终还是飘散着落地。
托尼接住一片金黄的秋叶,手中感受到被雨点反复拍打过的湿润。
“战争……已经结束了吗……”
…………
……
戴维斯、诺曼和鲍勃仨人显然不太在意托尼的去向,一大早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物品,对他们来说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美好生活即将到来,战争已经结束,而佩戴方舟作战勋章的他们将会作为英雄返回故乡。
…………
……
夏洛特和尤利娅俩人在昨天就被优先空运送回德国国内,她们被编排到新的装甲作战单位,并将在所属单位更胜以往。
…………
……
张衙牺牲的消息是由尼科列夫用自己的话通知给艾莉的。
“他没有死在星盟手上!没有死在虫族手上!死在了自己人手上!UNSC出了叛徒了!”
神谷认为尼科列夫的话太过直接,应当采用更加委婉的语气。而后者坚持认为这样才能让我们记住对敌人的仇恨,以便更好为张衙报仇。
…………
……
“尼科列夫……尼科列夫。”
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陈的影子在昏暗的走廊晃动。
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识别牌交给尼科列夫,尼科列夫在台灯的灯光下反复观察着上面的信息。
“上面的名字是弗拉基米尔?斯里昂科夫……海军陆战队第13师第1旅第8营2连……”
陈走进房间,将身后的门轻轻合上“我打听过了,这个远东连就是由那个谢尔盖上尉带领。在参加方舟战役的决死名单中我找到了这个连所下辖的第三排,他们大部分人已经阵亡,那些活下来的我已经列出了一份名单。”
陈把一张纸放在台灯旁,但尼科列夫似乎并不在意。
“陈,为什么现在才把这个交给我。”
“这不是我的,是诺曼……他当时在与那些人搏斗时夺得这个,他打算现在把这个交给你是因为,他不会参与你的计划。”
尼科列夫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可是诺曼亲眼目睹那些混蛋杀死了张,在我们所有人的眼皮底下!而且那些人还将他留在远地等死……他……就没有一点想法?”
陈用平稳的语气解释道“他们只是一些普通人,我带领他们参与方舟战役已经几乎算得上是强迫了。我能理解为什么他们此时异常渴望早点解脱,他们想回到平常的生活。”
紧接着陈将话题挪回“我们现在已经得知他们的所属、他们的人数,我们只需要掌握这支部队此时的位置。”
“而这是最难的……国安局拒绝了我的请求。茫茫人海,我们怎么去找。”
陈说“他们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你看。”他指着名单上一个被红笔圈出的名字。“柳德米拉,他在方舟战役中受到重伤,现在仍然在肯特堡接受治疗。我们就从这个起点开始,顺藤摸瓜。”
俩人在灯光下对视一眼,立刻起身准备行动。
…………
……
克劳德彻夜未眠,他盘坐在屋顶。也不知何时下起的雨,他就这样看着天空渐渐泛白,有些遗憾的是,并没有朝霞。
他把玩着手中的东格-绍尔半自动手枪,当时克劳德登上屋顶时发现它被遗落在边缘的护栏上。不知为何,他总能联想起一些很糟糕的情况,或许它的主人对坠落感到恐惧,就是在这里用它结束自己的生命。卸下弹匣发现是满容量之后他终于可以把那个糟糕的想法挥之而去,于是他收下这支武器,开始盘坐下来。
他摁下套筒尾部的击锤,然后扣动扳机,击锤复位。半个夜晚,他就一直重复着这个操作。
随着天空渐渐明亮,虽说是阴天不会亮到哪里去,他可以看见身前已经汇聚着一个小水坑,从水坑中可以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不断滴落的雨滴在上面形成涟漪,倒影被打散后又恢复。
他从倒影中注意到了神谷,他急忙收起手枪转过头“神谷,おはよう。”
神谷点头“嗯,おはよう。どういうことですか?寝ていませんか?”
“啊?”克劳德人都傻掉了。
神谷才反应过来对方并未掌握日语“啊……你整晚都在这吗。”
克劳德重新将视线挪开“是的,没事可做。”
“是发生了什么吗,有什么……”
身后的克劳德一言不发。
神谷望向远处的天空“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噢,只有我们两个。”
“战争结束了,仅此……”
神谷没有回头“你打算退伍吗?”
尽管克劳德不是很愿意给别人不确定的答案“我不知道……”
“退伍没什么不好的,你可以回归你的日常生活了。”
“我在战争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克劳德的表情逐渐控制不足“这一切结束后,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
……
“就是这里,尼科列夫,准备好没有。”
尼科列夫和陈俩人身着白衣制服,互相点头示意,同时推开了监护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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