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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515.血脉相通

那日程致远被丁大用一伙人劫持,杨万仪赶去营救,温姝一个人留在木屋。她在此处与程致远共同度过一段美好时光,看到熟悉的摆设,昔日温存今尚在,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或许对杨万仪极度信任的缘故,温姝明知程致远受人挟制、生死未卜,生平遭遇莫此凶险为甚,但偏就担不起心,着不上急。

她坐在炕沿边上,回忆同炕而卧,相敬如宾的情景,又幻想程致远顺利逃脱,平安归来,满心都是未来的美好期待。

她憧憬着重逢,一个人静坐发呆,忽然听到挠门声,开门一瞧,竟是从前收养过的那只野猫。

温姝见猫体型大了,更健壮了,心中无比喜悦。这一下意外重逢,多少满足了温姝内心的需要,她听程致远说过不远处有一条河,当下带上水桶去河边取水,打算拎回来给猫咪洗澡。猫咪自觉跟随,走几步便蹭一蹭温姝的腿,显得亲热非凡。

温姝身上有些零钱,洗干净猫咪后,去远处露天市场买了二两肉回来,顺便摘了一株狗尾巴草。

猫咪吃饱了,温姝也吃饱了。时值午后,她无所事事,便逗猫取乐。

太阳渐渐西沉,温姝在兴头上,早就忘了时间。忽然她想到应该给猫取个名字,正想着,没来由感到一阵不安。这一慌神,猫咪趁机捕捉到狗尾草。

温姝丢下猫咪,出门望向北方,一股更强烈的恐惧感莫名袭来。

太阳慢慢沉了下去,心悸不宁的她就那样一动不动望着北方。

天色昏暗,一轮明月迫不及待飘上夜空。

杨万仪叮嘱过,温姝不可露面,温姝自也知道。可是她确信这种感觉绝非空穴来风,尽管没有任何依据,但她认为必须亲自前去确认一番。

她思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趁夜外出。她先去附近市场买了些吃喝,带回来喂猫咪。猫咪吃食的时候,温姝抚摸猫咪寻求安慰。然而适得其反,先前那种感觉变得更加不安。

终于天完全黑了,木屋里没有灯火,漆黑一片。温姝煎熬了两个小时,始终没等到杨万仪出现,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应该是程致远出事了。相比被十二钦和华宏社发现,程致远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当下毅然离开木屋,凭着感觉去寻找程致远。

她向北方步行,来到一片旧楼房住宅区,这里正是程致远曾经的家——九栋楼。

搭乘末班公交车,漫无目的的寻找,每当感觉消失,她便下车往回走,直到感觉再一次出现为止。

19:30……20:00……21:00……

温姝最后一元钱用完了,与此同时,她的感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与焦虑,还有史无前例的不安。

她不敢再乘车,到站后赶快下来,继续漫无目的的步行。

这样走了许久,行人越来越少,车辆也越来越少,她感觉周围静了下来,不安悄然间转为恐惧。

她忍住想哭的心情,没头苍蝇一般乱撞。其时她走街串巷,步行与行车轨迹几乎兜遍了营城市区,却一点发现都没有。

终于她经过了那家医院,看到了号召义务献血的公告。

抱着最后一丝指望,她走进医院。此时她只有一个念头:“有人需要输血,家属一定像我一样着急,我得救他。”

很快她从护士口中得知患者的名字——程致远,同时得知程致远中枪的消息。

温姝进门时杨万仪出门抽烟,温姝恰在他背身点烟之际走入医院,因此谁也没见到谁。

很快血检结果出来,护士立刻拿给蒋医生看,蒋医生非常高兴,主动找温姝沟通。

温姝没有说出认识程致远,谎称专程前来献血。蒋医生将程致远需要的血液总量告诉温姝,温姝从容答应,医生十分感动,安排最好的护士为温姝进行时时检查,以免献血过多造成不良后果。幸而温姝非常健康,第一次献血后并未出现不良反应。按理说一次献血量有规定上限,蒋医生为了救人,在温姝的同意下,擅自提高了指标。

第二次献血后,温姝感到头晕目眩,躺在病床上再也无力起身。

手术过程中,杨万仪得知程致远无碍,前来向献血者表达感谢,不料竟看到温姝昏睡在病床上。他惊讶之余,心中感激不已,握着孙女的手老泪纵横。

温姝醒来见到爷爷,问道:“致远怎样了?”

杨万仪道:“他没事,倒是你……”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

温姝见他哭了,安慰道:“爷爷,我没事,医生说过一阵子我就和过去一样了。”

杨万仪连连点头,爱怜无限的望着她,道:“孙女,快睡一会儿吧,别再劳神了。”

温姝微笑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杨万仪两晚没合眼,病房有蔚承勋带人看护,靠在墙上不小心睡着了。

凌晨一点,温姝唤醒杨万仪,提出想见程致远一面的请求。杨万仪不忍心拒绝,当场同意。温姝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忧色,想了一下,说暂时不见了,提出独自回木屋的打算。

项云母子受伤入院的消息,蔚承勋吩咐下属严格保密,杨万仪也对仁义胜保密,但陈雄和华宏社未必不知。杨万仪考虑到这一点,尽管蔚承勋安排亲信警员冒充医生和护士,不停在医院里巡逻,仍觉自己留下保护母子二人方为妥当。他不放心温姝独自回去,又不敢离开医院,经过一番权衡,他去找蔚承勋,然后亲自送温姝回木屋。

温姝回到木屋,平躺在炕上,由于大量失血,先前步行时劳累过度,返程时这一折腾,终于出现休克反应。她感觉置身于冰天雪地,不得不蜷缩起身子,搂着猫咪忍受折磨。

杨万仪摸她身子冰凉,想起多年前在香江学过针灸,当即去针灸馆盗来针具,回木屋为温姝缓解不适。

次日早上,程致远被送回山庄调养,等待苏醒。杨万仪到了山庄,直奔后厨,亲自炖了大量补品,赶回木屋给孙女补身子。

温姝迷迷糊糊,凭借对食物的本能需求吃完一锅,身子立刻暖起来,笑着看向杨万仪。

杨万仪被眼前这个小丫头折磨得心如刀绞,偏偏她的所作所为又与自己的理念相合,若是表达赞许,生怕她日后再做同样的事,若是苛责,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

杨万仪对程致远的感情很深,胜似祖孙,而温姝是他名正言顺认的孙女,很难比较二人在心目中的亲疏关系。他想若非温姝及时赶到,若非二人血型适配,程致远此刻多半还在医院里等死。无奈之下,只好忍气吞声,继续受此感动折磨,连抱怨的语气也不敢丝毫表露。

此后一连三日,杨万仪偶尔回山庄一趟,看程致远是否醒来,另取补品,余下时间都陪在温姝身边,悉心照料,极致呵护。

每次他进门,温姝必定打听程致远的消息。杨万仪不愿实话实说,却又骗不了温姝,他一生撒谎无数,骗人无数,到老了却遇到一个能解读人心的人,偏偏这人还是他孙女,别提多难受了。

第三日下午,陈雄以钟华的名义发请柬,邀请杨万仪参加金盆洗手仪式。杨万仪关心温姝身体恢复状况,对曹管家递来的请柬视而不见。

到了第四日,温姝顿顿补品滋养,脸色早已红润起来,气色与往日相比仅略有逊色。她听杨万仪说大家去参加华宏社的投降大会,央求他带自己回山庄看望程致远。杨万仪明知十二钦一定派人守在山庄周围,监视里面的动静,但孙女既然有命,总需设法为她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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