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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563.善播天远

这日下午,晚餐前夕,主楼会客厅的四排沙发座无空位。自山庄建成以来,主楼第一次这样热闹,气氛好似过年一般。

只见郑魁、吴会、沈从荣将项义夹在中间,共同追忆营城往事。杨万仪和穆朗坐在角落里谈论武功。杨慧迪挨着杨万仪,正聚精会神玩掌机。

上午鱼头在房间里看营城新闻,金鳞被捕的画面刚播放出来,门铃就响了。他走去开门,见曹管家一脸急切,还以为秦娈病情转危。谁知曹管家开门见山,拜托鱼头尽快帮忙挑选出一款好玩的、容易上瘾的游戏,搞得鱼头一头雾水。

杨慧迪昨晚睡的很晚,上午十一点才醒来,他感觉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想去找十二钦寻仇。无意间看到桌上放着一部款式新颖的掌上游戏机,他从没玩过电子游戏,刚一接触就沉迷上了。稍后杨万仪来劝说,刚好杨慧迪卡在一关过不去,满心烦躁,直接答应放弃报仇。

此时相邻沙发上,项云在向花牧打听温姝小时候的趣事。一旁怒江时不时插几句话,以显示他对温姝的了解。尼峰见布江闷闷不乐,用密语劝说他信任项家。布江耐着性子听着,频繁观察杨慧迪,见杨慧迪头也不抬,脸上表情时喜时愁,不明白杨慧迪在打什么主意,尼峰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对面沙发上,鱼头一边品尝果品点心,一边向唯一的听众王恬讲述鬼屋探险记。项虹站在窗边接听国际长途,海外仁义胜高管通过电话汇报近期的工作状况……

会客厅后方是流水景观台,一架钢琴被喷泉环绕中央。小阑与秦娈并坐在钢琴长凳上,旁边站着温姝和程致远。

程致远已将毒气室脱险过程告诉小阑,讲述中他故意添油加醋,将功劳推向秦娈温姝。小阑听说要不是秦娈将工具隐藏,要不是温姝听到秦娈的心声,程致远就要死在毒气室里,本来对秦娈印象就好,这时更加愿意与她亲近了。至于温姝,小阑想到要不是温姝不告而别,程致远才不会被劫持,也就不会中枪了,内心依然无法原谅温姝。

程致远为了让小阑接受温姝,想到一个主意,他知道小阑痴迷音乐,恳请她为《善播天远》谱曲伴奏。

小阑听程致远大夸特夸《善播天远》好听,不信清唱会好听到哪里去,出于好奇,请温姝当场演唱。

温姝看出小阑差别对待自己和秦娈,很希望小阑能放下偏见,认同自己。存着这样的心思,又是在嘈杂的室内当面清唱,不由得感到紧张,喉咙尚未放松,便已开唱。

程致远只听了几句,已感不够尽兴,多听一会,更确信这一遍不如从前好听了。他渐渐听出温姝气息不似过去那般通畅平顺了,声调也不像以往那样渺远悠长了,尽管脑中仍会浮现出画面,但画面中同时包含了温姝紧张的心情。程致远感觉温姝越唱越是勉强,不禁暗自捏了把汗,担心她突然破音出丑。

《善播天远》没有歌词,全程没有副歌,更没有向高潮过度的明显转折。小阑没听过温姝唱歌,不知温姝发挥失常,她听出温姝有些紧张,但她并不认为温姝哪里唱得不好。

小阑精通乐理,音乐方面见多识广,刚开始听的时候不以为奇,但是很快她就听出这首歌的难度。没有高潮的歌并不多见,却也算不得奇特,这类歌曲通常是想传达一种平淡的情绪,所以刻意淡化高潮部分,代表作有披头士乐队的《Hey Jude》。

但奇就奇在,这类带有劝说意味,近似聊天交谈的歌,通常为了达到最佳的传意效果,歌词与曲调的切合标准会更高。偏偏《善播天远》连一句歌词都没有,纯粹依靠曲调传达情绪,类似《Hey Jude》中“nanana”的部分。

不同的是,《Hey Jude》前半部分有歌词,听者已经明白歌者想要表达的意思,足以铺垫后半部分无歌词的“nanana”,同时也有自己的想象空间。但是温姝唱的时候,不止发出“lalala”这样单纯的发音,更在过程中不断进行前后鼻音转换,引发各类腔音共鸣,其中还包括喉音、齿音与咳音的复杂组合。多种声音不断交替变化,自然会干扰听觉,使原本无限想象的空间随之缩小。可是复杂的声音同时也起到中和噪音的作用,局限之中,人的心灵深处反而更容易产生共鸣。

小阑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当曲调平稳进入到C7区域时,她认为这应该是温姝的高音极限了。通常女高音只能唱到C6,即便唱到C7,也只是一声两声而已。可是温姝平稳地从C7过度唱到B7,且以非常快的速度,非常低的音量唱完这整个八度,最后唱出那个让小阑惊讶万分的高音——C8。这是钢琴最右边的琴键,也是52个白键所能发出的至高音。

就在小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温姝又发出了一声哨音,仍旧用很低的音量。这下超出了小阑对音域原本的认知极限,令她感到毛骨悚然,一股敬意油然而生,同时伴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仿佛温姝不是人类,而是蝙蝠,或是海豚。温姝唱完这个音后,声部开始转下,回归到舒适区。

秦娈不像小阑那样精通乐理,也不像程致远那样听过这首歌,听众之中,她受到的干扰最小。刚开始听的时候,秦娈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歌曲上,而是盯着温姝鲜活的红唇观察,目睹唇形不断变化。可是不知不觉间,她脑中开始浮现出美好的画面,对她而言,当年程致远孜孜不倦的喜欢令她印象最深,她想的刚好是这件事。很快她沉浸其中,直到温姝唱完,仍在遐想,一脸惬意。

温姝唱完了,腼腆一笑,道:“差不多是这样。”

程致远端来一杯水,打算让温姝润润嗓子,重新再唱一遍。温姝笑着接过,喝了一口。

只听小阑问道:“你和谁学的唱歌?”问完之后,回想适才温姝的唱法,总觉她没有格外添加任何修饰,至于展现出广阔的音域与浑然天成的音色,似乎全是天生的。

果然温姝答道:“我没学过唱歌。”

小阑咽了口口水,道:“没练习过,就能唱成这样,看来你是天才了。”

温姝不知小阑是否基于讽刺,正疑惑间,就听小阑说道:“高音能练,但很难练到像你这么高。低音看天赋,你这方面实在高出别人太多了。就算你有老师,受过专业训练,没天赋也是不行的。”

温姝听出她有自叹不如之意,心中五味杂陈,暗想:“她嫉妒致远喜欢我,现在又夸我唱歌有天赋,她该不会更嫉妒我吧,那就适得其反了。”

只听秦娈问道:“小阑妹子,你有把握谱曲吗?”

小阑尚在回味温姝那一声高音,听到秦娈的话,答应道:“大致可以,但仅凭我一个人无法伴奏。她的音域实在太广,我能想到满足条件的乐器只有圆号,可是圆号不适合伴奏。”

秦娈问道:“钢琴不行吗?”

小阑按了一下C8按键,道:“她刚才最高音已经超过这个了。”

秦娈笑道:“这么厉害。”

小阑点了点头,道:“我想或许未来应该会发明一种新乐器,专门用来给这首歌伴奏。”

程致远了解小阑,听她这样说,知道她内心是佩服温姝的,喜道:“不如就由你来发明吧,听着就赚钱啊。”

小阑正有此意,只是不愿和温姝合作,这才没提。

温姝启动心灵感应,查知小阑的心思,对程致远道:“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转向小阑,微笑道:“很高兴与你合作。”

就在这时,俊彦出现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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