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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Z曾问过我,为什么我们可以混在一起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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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曾问过我,为什么我们可以混在一起这么多年?

我想了想,特文艺地回了一句,或许是因为那个能够使我们分开的缘由还没出现。

Z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惊诧于我为何一下会这么矫情。

我翻了个白眼,问他要答案。

他搂住我的肩膀,只说了四个字:臭味相投。

虽然我很不赞同他把我也说成臭的,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认,臭味相投这四个字用得真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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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没有人跟我一样,不喜欢去别人家里,也不喜欢带人回家。我刚回忆了下,从我出生到现在,我好像只去过三四个朋友的家,Z是其中一个。

我跟Z的生日离得近,就选了一个星期五的晚上一起庆祝,嗨到零点寝室楼关门的时候只剩下了我跟Z,以及另外一个人。Z让我选择跟谁回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Z,虽然我真正的想法是Z跟另外一个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我去酒店开个房睡一晚,第二天再回寝室,但这个提议被Z否决了,他说如果我住了酒店,那这个兄弟可以不用当了。

到Z家的时候,因为时间太晚,Z的父母都已经睡下了,所以我们任何动作看起来都像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几乎全程都在用气音交流,这导致我们交流起来异常困难,例如我洗完澡之后问了五遍,Z才听懂我问的是有没有睡衣,再例如Z递新毛巾给我时,喊了我不下十遍,我都没听见。

第二天早上破天荒的不到八点我就醒了,算下来我只睡了几个小时。我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就边玩手机边时不时地踢Z一脚,想把Z在他父母来叫起床之前弄醒。结果Z没弄醒,Z的父母也没来敲门,我又睡了一个回笼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Z的爸爸来叫我们起床。

我先是被敲门声给吵醒了,然后就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感觉有人推门而入了,紧随而来的是Z爸爸极度豪爽的声音,儿子,你是不是带人回来了?

我吓了一跳,立即坐起身,浑身不自在地正准备喊叔叔,就听到Z的爸爸哟了一声,说,居然是男的?

虽然那个时候,我只是单纯地把Z当兄弟看待,但脑海里还是莫名地有“捉奸在床”四个字一闪而过。好在Z也醒了,Z醒了的第一句话就是,爸你别吓着我兄弟。

起初我不懂Z说的吓着到底指什么,可很快,我就从餐桌上的那十几瓶啤酒里懂了。Z曾提过一句,说他爸爸特喜欢喝酒,从我的亲身体验来看,我觉得Z隐瞒了后半句,但更喜欢跟人碰杯。

Z的爸爸一上来就把一半的啤酒摆到了我面前,还给了个一次可以装下半瓶啤酒的杯子。我求救似的看向Z,被Z直接忽视了,于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Z的爸爸热情地帮我开啤酒盖,热情地替我倒满整杯酒,热情地把酒杯塞进我手里,热情地劝我吃这个菜吃那个菜……中途Z的妈妈便问我一些与Z相关的问题。

我酒量一般,大约七八瓶的样子,喝到第五瓶的时候,我就有种自己要完了的感觉,奈何Z的爸爸又把新开的啤酒递给了我,还说,我一直让Z带朋友回来,他都不带,现在你来了,就陪叔叔好好喝一杯!

我大囧,很想告诉Z的爸爸,他这样热情,Z哪敢带朋友回来。我X,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这是不是代表着在我去Z家里之前,Z没带任何朋友回去过?我是第一个?可惜当时没这份心思,完全没注意到,不行,我要找个机会跟Z确认一下……

先继续说前面的,我看着递到眼前的第六瓶啤酒,在心里哀号了一声,正准备咬紧牙关伸手接过,Z突然抢了过去,他把酒瓶放到地上,对他爸爸说,五瓶够了,小荷花再喝就要醉了。

那一刻,Z在我眼里简直与救命菩萨无异。Z的爸爸悻悻然地把我面前剩下的啤酒拿了回去,继而改成往我碗里拼命夹菜……

我觉得,在我有生之年,即便我失忆了,我也绝不会忘记那个中午,那餐饭(Z的妈妈做饭很好吃,Z居然一点都没学到),以及热情的Z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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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昨天感冒了,作死不吃药就算了,还在施工现场忙了一天,今天早上醒来,居然发烧了。我干脆替Z请了假,然后自己也请了假,在家照顾他。他刚吃了退烧药,喝了点瘦肉蛋花粥,又睡过去了。

我跟Z都属于那种体质较好,一年四季难得生病的人,我们甚至比过看谁在新的一年里先生病(这是我为数不多赢的其中一次),后来因为此举实在是太丧,只比了一届就被两票给取消了。

Z平日里就喜欢千方百计让我帮他做那做这,这下有了正当的理由,他更来劲了。我早上洗完脸漱完口,见Z竟然还没出来,就去他房间里叫他,一推开门,他哼哼唧唧的声音就传到我耳朵里了。

我走过去,停在床尾处,说,不想迟到的话就赶紧起来。

Z推开被子,露出整张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小荷花,我好像发烧了,你来摸摸。

若不是我确定他之前真的感冒了,我估计我会直接甩门离开。Z见我不动,又重复了一遍,我只好走过去用手覆上他的额头,我没想到,他居然没骗我。

我转身就往外走,Z连忙在我背后说,我要电子体温计,准一些。

等我拿来了体温计一量,一看有37.6℃之后,我被奴役的时间就开始了。据Z自己说,他脑袋里像灌了铅,又重又痛,整个人迷迷糊糊不说,全身还没有力气,把自己说的那叫一个惨。我问他要不要送医院,他又说先吃药看看,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去医院。

我既背不动他,也说服不了他,就只能去药箱翻出退烧药跟消炎药递给他吃,哪知道他接过水,就说,我要喝冷的,这水热的没办法吃药。

有一个谜题,我们至今不知道答案,我跟Z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影响了谁,一年四季,不管春夏还是秋冬,我们都只喝冷水,除去泡泡面,饮水机基本上没烧过热水。

我强忍着想拍Z后脑勺的冲动,尽量用一个对待病人的态度去跟Z说,你是不是对热水有什么误解?这只是温水而已。

Z表示不接受温水这个说法,硬是让我去加了点冷水,好不容易让他吃完了药,我担心他肚子饿,也想给他补充点能量,就去熬了点粥,端到他面前,可是他居然要我喂他,问为什么,答之全身没有力气,拿不稳碗,怕把粥倒到床上。看在他是病人的分上,我忍了,一勺一勺喂他喝完了粥。

我一边收拾碗,一边跟他说,赶紧睡一觉,睡完起来要是还没感觉好些,我就送你去医院。

Z点点头,夸我真好。我一听就知道套路来了,果然,下一秒Z就指着一堆换洗的衣服看着我,我没办法,只能认命地把衣服拿出去丢到洗衣机里。没过两分钟,就听到Z在房间里喊小荷花小荷花,讲真,那一瞬间,我都害怕自己会冲进去揍他一顿。

我走到他房门口问他有何贵干,他竟然说,我头痛,想睡又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听?

我两手一摊,问他,你觉得家里会有故事书?

他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摇了摇,这里有故事。

……

结果,我第一个故事还没讲完,Z就没撑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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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洗好了,我先去晒个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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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完衣服之后,我去Z的房间溜达了一圈,他还在睡,我摸了摸他额头,就回来了,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烫了,但确切的结果要等他醒来之后再量一次。我要是早知道他今天会发烧,昨天就应该强迫他吃药,而不是任由他说不吃。不过仔细想想,要不是昨天累了一天,估计Z也不会这么容易倒下。

我们公司里有一句话,说的是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牲口使。事情又多又杂不说,强度还高,为了做出让客户满意的效果图,加班跟通宵是常有的事。去年我一个女性朋友(就是把我的难处跟Z说了的那个)在另一家公司辞了职,彻底转了行。

其实我跟Z也动过转行的念头,但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继续往前走。一是因为我们至少还有个伴,不是在孤军奋战,二是因为已经干了三年,时间不算短了,说丢下就丢下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三,我们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算是身体累心里却满足的那一类型。

我记得学徒时期的我们,疯狂地作图画图,给前辈打下手努力学东西,就为了能够争取到一个机会。后来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的机会比同时期的学徒要来得早一些。

现在的生活可以说是百悠而无一忧,如果我没意识到我可能喜欢上Z的话。

30

请了一天假的后果就是我今天跟Z忙到快要爆炸,幸好Z昨天晚上退了烧,不然简直得不偿失。下班之后,实在没力气回家做晚饭的我们,选择了在公司附近随意解决。只是我没想到,这个随意,能随意到碰见T。

我当时正好端着餐准备回到座位上,然后就看到推开门走进来的人是T跟另一个女同事。T显然也看到我了,但是她第一反应不是喊我,而是四处搜寻Z的身影。最后毫无意外,两个人就餐变成四个人就餐。

Z这个人呢,有点变态,他不爱吃姜,甚至是讨厌姜,却从来不说别放姜,说是有些菜少了姜就差了一些味道,不过Z的这个理论是建立在有人能够帮他把姜挑出来的基础上。几乎是习惯性的,Z在开吃的时候,先把碗推给了我。

T原本有说有笑的,见状愣了一下,眼神在我跟Z之间来回移动,最后盯着Z问了一句差点让我吐血的话,你说实话,你三番两次地拒绝我,是不是因为HH啊?

虽然我对Z的回答有着些许的期待,但我知道,在一切还没明朗之前,有些答案Z肯定不会说,我也不敢听。我把没有姜的碗还给Z,正要反驳,就听到Z超级淡定地回答说,没错,就是因为小荷花。

我从T她们瞬间变成[呐喊]的表情里知道她们当真了,我哭笑不得,为了避免明天误传整个公司,我只能对T解释,你别听XX乱说,他这是唯恐天下不乱,他亲口跟我说过,觉得你很不错,他迟早会喜欢上你的。

Z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一把搂过我的肩膀,嬉皮笑脸地看着T,你是相信我说的,还是相信他说的?

T看看Z,又看看我,怔怔地回了一句相信Z说的。另一个女同事就更夸张了,我都怀疑她是隐藏的腐女,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决定安静地吃完这餐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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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离开餐厅的时候,Z还在演戏,他挽着我的手臂,跟T她们说拜拜。我看着T走远的背影,甩开手,忍着想揍Z的冲动说,我X,你行不行啊?又拿我来挡灾?明天公司的八卦你打算怎么办?

Z带着笑慢慢靠近我,贱兮兮地说,知道你脸皮薄,也不用这么薄吧?我俩的八卦在同学之间传了这么多年,你还没习惯?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至贱则无敌,特别是像Z这种脸皮厚的。

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现在晚了,我要睡了。

晚安,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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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做好了享受注目礼的心理准备才敢踏进公司,结果出乎意料,公司没任何动静,看样子我的担心完全多余了。虽然我们公司没有双休日这个说法,但毕竟是星期五,要是今天能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完,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所以,我先去忙了,有时间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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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假期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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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决定睡醒之后直接玩游戏的,但想了想,在玩游戏之前先上来聊一下也是不错的,毕竟难得空闲。

我跟Z曾为了开发多种乐趣,尝试过去玩其他网游,选了几个我们从没玩过的。结果第一个实在太无聊了,我们主动放弃了,第二个玩的人少,整个地图里的NPC都比玩家多,第三个我跟Z吵起来了。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跟我一样,反正对我来说,作为一个男人被说玩游戏超菜的耻辱程度只亚于被人说不行,虽然因为是新游戏,我玩得没那么上手,但是我也不能接受Z当着全队的面损我。

刚开始我们只是在游戏里找机会互损,发展到后面,就逐渐往不太正常的画风上跑了,例如在日常生活中瞪大双眼在对方身上找失误,然后尽情地嘲笑。

我提着东西不小心掉了,Z会立马冲过来说你要这双手有什么用,还没狗叼的稳,就连我中午打饭没打到自己想吃的菜,Z都会说跑得快有什么用,人最怕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了。而我则会趁Z的鞋带散开时,说他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中止这场在现在看来略幼稚的吵架行为的是老大,那天我跟Z押上彼此的自尊,再一次玩了那个游戏。玩到快疯的时候,老大突然观战了,他看了一会儿,说,HH你没发现你站这个位置,有些人奶不到?还有你XX,你这个时候不应该用群招,两秒之后小怪就围过来了,光技能冷却的那一点时间就够你死一次了。

老大啧啧两声,随即扔下一颗炸弹,就你们这半斤八两的水准,还好意思互相嘲笑?

我记得,老大说完之后,我跟Z同仇敌忾,硬拉着老大进了MSSJ,把老大虐得我跟Z身心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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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这个人,身上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任何事都三分钟热度。比如某一段时间特别沉迷于打扑克,那就会时时刻刻念叨着,等兴趣过去了,扑克牌就落灰了。线上稍微有人气的游戏他基本上都玩过。他曾跟我们说过,说他第一次尝到床上运动带来的爽感时,拉着女朋友大战了七天七夜,战到十八般武艺解锁了十七种,战到他后来实在没了性趣,以至于一个月内都只跟女朋友盖着棉被纯聊天。

老二是那种生人高冷熟人鬼畜类型的,俗称闷骚。大一的时候他跟Z吸引了班里大部分女同学的注意力,之所以只有大一,完全是因为Z帮我在食堂前分担“名气”那次,全班女同学不小心欣赏到了视频里笑到忘形的老二,以及听到老二那鬼畜的笑声,至此,形象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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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接了个电话,有人说让我煮好晚饭等他下班回来。

我下了,先出去买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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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平时太忙,所以我跟Z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玩过游戏了。昨天吃完晚饭后,看了一帖子,实在没忍住手痒,索性跟Z登了一次游戏,结果这一登,破罐破摔了,直到凌晨四点多才睡,今天早上还迟到了。

然后上午接了一个新单,前期会特别忙,如果没有其他新的事情发生,我这段时间可能会减少上来的次数,但我不会忘记这个帖子,毕竟倾诉了这么久,我心里的负担真的减了不少,甚至能坦然地面对某些变化了。

各位,暂时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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