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材质，颜色……他举了起来，放在灯光下照了照，大概是金色。
金丝眼镜，价格应该不便宜。
不菲的眼睛价格，冒着被赶走的风险也要重新将房间布置一遍……冷静下来之后，隐隐有种直觉告诉司漠，这个女人似乎不是为钱来的。
不是为钱，那是为什么？
他闭眼，尝试着将眼镜戴上了，高挺的鼻梁间轻松架起眼镜，再一次睁眼时，视线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从前看不见的远处似乎要清晰一些了。
司漠站起身，走到了窗前。
他可以看见楼下的昏黄灯光，只是这些暖黄色全部都连成了一片，在他试图去注视的时候突然又模糊成一片，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今晚似乎还可以看见远处的一点点黑影，似乎是群山……
“司漠？”门口响起郑绍的声音。
司漠转头，戴着眼镜的样子将郑绍给吓了一跳，手里的茶都差点打翻了。
“放桌上吧。”司漠道。视力模糊之后，听力就开始变得尤其出彩，他可以听出刚才一瞬间郑绍声音里的惊讶，但是不为所动，也不打算解释眼镜是哪里来的。
“不是药。”郑绍将杯子放下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
不是药？
司漠失眠，常常整夜整夜睡不着，在眼睛受伤不方便的前一年尤其严重。
适应不了生活的巨变而渐渐吃不消的身体也开始依赖药物，之后每天习惯吃点安眠药，才能入睡，一直到现在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却改不掉需要药物才能入睡的习惯。
“苏医生煮了养心茶，她和一个认识的老中医拿的方子，说是很有效，让你试试看。”郑绍将茶往司漠的方向一推，咬了咬牙，准备承受司漠的怒火了。
等了半晌，司漠没有声响。
郑绍好奇地抬了抬眼，偷瞄了司漠一下。
“放着吧，但是把药一起拿进来。”司漠道。
不知道是被苏暖的性格磨到没脾气了还是单纯不想再和苏暖计较，这一次，司漠竟然没有发火。
郑绍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先是看了又看司漠的眼睛，随后点头道：“是。”说完便出了门，将药拿进来，一并放在了桌上。
司漠随手拿出了一本书，开始摸着上面的盲文。
等了半晌，见郑绍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皱了皱眉，转头，“还有事？”
“嗯，还有一件……”郑绍抿唇。
司漠将书一放，等着郑绍开口。
“苏医生睡前半个小时喝这个，喝完了之后她就会过来，给你放点音乐，会更容易入睡……”
司漠皱眉，“需要放音乐的东西拿过来就好了，她不用过来。”
“……”
郑绍想笑，但是硬生生憋着。
“她说这是音乐疗法，所以需要本人来的。”苏暖也是一早就知道了司漠会拒绝，所以已经将他拒绝之后要怎么应答都告诉郑绍了。
郑绍按照苏暖的原话说了一遍，果然，司漠再一次沉默。
他额头蹙起的痕迹能够明显地感受到烦躁的气息，呼吸也开始有些不平稳，咬牙半晌，才挥手道：“知道了。”
郑绍往后一退，压着笑声：“好，我去通知她。”
这笑声一直压抑着到了门口，才敢放出来一些。
郑绍只是觉得惊奇，能让司漠做这样的让步，已经是难得了，说不定这个决定真的是改变一生的决定……
从苏暖住进来开始不过短短两天，但是仿佛有什么东西渐渐开始在黑暗中生根发芽，空气中的味道都有些不一样了。
他迈步朝着苏暖房间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