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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笔帽发卡

星期一一大早,席溪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硕大黑眼圈儿,连连摇头。

昨天晚上,展翔送她回了家,席溪问PPT怎么样,展助理还满意吗。

展翔说很满意,你办事我放心。展翔一路欲言又止的样子,席溪实在是太困了,从前一天晚上照顾朴同俊一直到现在,身心俱疲,喝咖啡都没用。也没有心情打听展翔怎么了。

到了公司,司匀铎召集他们开例会。席溪忍不住想这会儿朴同俊的重要会议开始了吗?

“从今天开始,席溪将作为我的助手,协助我完成客户管理系统的搭建。”席溪的走神从听到自己名字后结束。

哗啦啦啦,大家开始鼓掌。席溪打起精神,司匀铎站在会议桌最前方,正充满希翼的看着她;裴宁在她旁边手拍的最欢;老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小敏和小秦笑的很可爱。

这个时候,得是她表态的时候。“感谢司总的信任,我一定好好配合。”席溪说完,一众人等又拍了一会儿手。

下面的内容就是大家开始总结上周工作,然后给下周的工作做计划。席溪先说完,然后又开始走神。

她做人事工作很久了,正遇到了瓶颈期,业务熟练,但是也腻味。想提升一个层次又没有动力,有时候她都怀疑这工种适合她吗?她业余时间做兼职除了挣点而外快,也是想尝试一下别的工作。她也跟冯捷侧面提过想转岗,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有一个时期还焦虑到想要离职换个环境。今天,司匀铎的决定,拨动了她心里的一潭死水,让她心思活络起来,也许,这是个机会。

两层楼之上,朴同俊的战役也已经打响。新事业部的成立朴同俊是临危受命的,原来的负责人因为项目开展受阻,退缩请辞了。这活儿不好干,但是必须干。未来的市场,是虚拟化的时代,再也不能依靠传统的流程和老办法了。新事业部的云系统开发,就是为了在虚拟化的领域抢占先机。但也正是因为这是一个先机,很多人看不到未来,只能感受到目前所面临的变革。变革必然是痛苦的,而且变革的阻力,大都来源于内部。

现在,朴同俊就面临这来自于内部的阻力。云系统的上线,牵涉到所有的部门,大家都要改变自己以往的工作流程,最主要的是改变思路。可是大部分人因循守旧习惯了,改变现状,让他们不安,让他们反抗。

展现在一边儿记录着都觉得手心冒汗。有几位元老级的部门负责人统统提出了反对意见,好像商量好了一样。怪不得上一位负责人要请辞,这哪儿是干工作,这是要命。

反对意见提的尖酸刻薄,主要还是表达了不愿意接受改变。有些话展翔听着都刺耳,差点儿忍不住要跳起来反驳,一群老古董。但是他看看他的老大,气定神闲,眼神专注。展翔觉得他不是在听取意见,像是在看戏。

果然,几位元老级别的负责人你方唱罢我登场,互相补台好不热闹。终于,等他们的戏码上演完毕,偌大的会议室,大家的眼睛都盯着主席方位的朴同俊。

朴同俊沉吟了半晌,一直到整个会议室都静下来,静的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哒哒哒”他一下一下轻轻叩响了桌面。“我听了一下大家的意见,大概总结了几点:一、没时间,因为云系统上线要全面清洗数据,将是一个非常耗时的事情;二、不习惯,习惯了白纸黑字,突然要无纸化很别扭;三、不会使用,觉得操作流程繁琐;四、没有安全感,云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拟物体。”他顿了顿:“还有人要补充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朴同俊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威严十足。

“那好,关于你们的这四点疑惑,展助理将一一解答。”只是给了展翔一个眼神,展翔变心领神会。

这也是昨晚朴同俊跟展翔的战略,现在这种反对声音,早以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刚才一直在看戏,这些人就像是跳梁的小丑,在按照他安排好的剧本演出。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好生气的。朴同俊甚至不愿意亲自给他们解释,所以安排展翔先打第一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这只是启动阶段,等到真正开始进入实际操作,肯定会有更大的反弹,到那个时候,他再出手。

朴同俊优雅的从转椅上起身,非常有礼貌的说:“各位不好意思,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展助理了。”说完大步流星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上,也重新沸腾了!

展翔脊背上冒着汗,他不知道该感谢朴总给他这次锻炼机会呢,还是恨他把这难缠的局面交给了他。

朴同俊坐进自己的大班椅,差点儿头一晕倒过去。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也不完全是托词,他还高烧未退,为了今天的会议,他和展翔几乎一晚上没有睡,全靠意志在撑。

他摸摸自己的鼻息,果然挺烫的,想起来席溪凉丝丝的手指,贴近他的鼻子。

电脑屏幕上是席溪做的PPT ,朴同俊随意的翻看着,嘴角渐渐现出笑意。别看她平时冒冒失失,思维还是挺清晰的,第一次跟他合作,几乎完美的展现了他的想法,不过,就是风格太小女人了,你看这柱状图,每根柱子都是豆沙色的,太温柔了!

朴同俊摸摸上衣口袋里席溪给他拿的退烧药,按铃让雅婷拿一杯热水进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席溪对着一盘炒面发呆,这盘炒面,让她想起来昨晚的酸汤面,想起了自己满嘴的辣椒,还被朴同俊给亲了。

哎呀呀,真是太难为情了,也太遗憾了。她梦想的吻,可不是这样,不是韩剧那样在一个风景如画的户外,至少也得是花前月下吧。怎么能,怎么能?!

席溪深深的闭上眼睛使劲儿摇头。

“你头疼啊!”裴宁疑惑的问。

“啊,奥,恩”席溪应付着。

“你不对啊你,失魂落魄的。开会的时候你就心不在焉,怎么了?”裴宁虽然喜欢咋呼,但是心思也是很细密的,尤其是在察言观色这方面。

“裴宁”席溪哀怨的唤了一声裴宁的名字。

“啧,你有事儿,有事儿说事儿,别这样叫我,我受不了。”裴宁浑身一哆嗦。

“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展翔,你喜欢他什么啊,长得帅?”席溪认真的问。

“切,赶紧吃你的面,都被你搅断了。”裴宁拒绝回答,觉得席溪又要拿这事儿揶揄她。

“不是”席溪再次强调“我是真的想知道,你说你身边的帅哥也不少,还有很多对你主动献殷勤的,你是为啥就喜欢展翔啊?”

裴宁看出席溪不是揶揄她,“这个嘛~我也说不上来。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理由吧。”

“那你怎么能断定你喜欢他呢?说不定你只是,只是因为跟他相处的时间比较长,比较熟悉,所以,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喜不喜欢,我的身体知道。”裴宁眼睛亮亮的。

“啊!”席溪惊呼“你你你……”

“哎呀,席溪你真是脑袋里都是啥啊”裴宁抄起筷子敲了一下席溪的头。“我是说,女人都先情后性的物种。”裴宁压低声音,凑过头来说:“我给你说,每次我看到展翔就心跳加速,如果他挨我很近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想往他怀里靠,这种感觉,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对别人就没有这种感觉。你说帅吧,司匀铎也帅啊,可是我看到他什么感觉也没有,除了觉得,脸蛋养眼以外。”

席溪听了这话脸先红了,她想起了昨晚的情景。跟裴宁描述的感觉不差分毫,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的身体,却因为朴同俊起了强烈的反应。

“那男人呢?”席溪好奇心被挑起来。

“我又不是男人我怎么知道,不过男人可是视觉动物。人家不是说了吗,从18到80的男人,理想型永远是年轻漂亮的18岁少女。下半身支配上半身。”裴宁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你~”裴宁挑起一根眉毛,眯起了一只眼睛“你有情况。”

“我……”席溪正要解释,司匀铎的电话来了,让席溪赶紧回来,有个数据需要整理,下午他要给客户管理部开会。

席溪胡乱巴拉了两口,跟裴宁说:”你慢慢吃,领导召唤,我走了。等会儿你吃完去给司总买盒饭吧!”

裴宁看着席溪的背影,不由得深深同情起她来,唉,给司匀铎当助手,怕是得折寿,连口饭都不让人吃。

席溪到卫生间整理了一下妆容,敲了敲司匀铎的门,应声进入。

司匀铎解开了领带,随意的挂在报刊架上,衬衣的袖口挽到了臂弯。坐在电脑后面,席溪都能感觉他头上冒着丝丝的热气。

“一会儿裴宁给你带饭上来。”席溪站在他桌子前。

“恩,这个,给你,帮我整理一下。”司匀铎递过来几张A4纸,上面写写画画了一大堆。

席溪接过来一看,是他需要整理的数据,他在纸上已经大概画好了表格的项目。司匀铎的字很大,其实没有多少内容,就一下子洋洋洒洒占了好几页。

“好的”席溪说着要出去。

“把你的笔记本拿进来,就在这里做,你边做我边给你说。”司匀铎的眼睛继续回到电脑屏幕。

席溪听命把笔记本端了进来。本来挺大的办公桌被司匀铎摆的满满当当。席溪的电脑都没有地方放。她只好先把电脑放在椅子上,然后把铺散开来的各种纸张、文件、笔、烟盒、打火机,名片等等物品归置了一下。把他的领带拿到手里缠好。看看他空着的水杯,又去给他接了一杯热水。

她做这些的时候,司匀铎是看在眼里的。心里滋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席溪真的长大了,以前她可是那个办公桌乱七八糟,总是找不到东西的小女孩儿,只管着把自己打扮漂亮了,从来不去收拾环境。他这几年一心扑在工作上,一来没有时间,二来没有心情去打理自己。如果有个女人能帮他做这些,应该会更好吧。

正想着,裴宁拿着饭上来了。

“刚好,我刚收拾出地方来。”席溪接过盒饭,冲着裴宁做了一个哭脸。裴宁也冲她摇摇头。

“快吃吧,吃完再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好像这句话才对某人说过。某人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席溪拆开盒饭,“咦,怎么有青椒?”

司匀铎看了看,青椒炒肉,他最不喜欢吃的菜。

“对不起啊司总,我忘记交代裴宁了。”席溪为难的说:“要不我下午再给你买一份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青椒?”司匀铎更关心这个问题。

“以前炒面里青椒你都挑给我了呀,我喜欢吃,青椒富含维生素C。”席溪说。

“你还记得。不用买了,不是还有两个菜吗,吃饱就行。”不得不说,司匀铎一个人在外面待久了,除了别人会关心他的业绩,没有人关心他爱不爱吃青椒,席溪一个小小的举动,让司匀铎心里暖意融融的。

席溪开始整理数据,看着司匀铎如泼墨一样的字迹,想起了朴同俊隽秀的字体。还真是字如其人,司匀铎性格中有一种豪气,朴同俊却让人感觉内敛沉稳。

席溪冬天剪短的头发已经长长了,最近很忙没有时间去打理,额前的刘海儿频频掉落遮住眼睛。她时不时的得用手拨拉一下。

司匀铎看着专注的席溪,突然觉得这不是几年前动不动就哭鼻子的那个小女生,那时候她连键盘都不会敲,写一份工作总结得愁眉苦脸的浪费两三天。现在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个跟那个小女生长的很像的人,她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悦耳,眼神坚定,时而停下来托腮思考的样子,沉静迷人。司匀铎竟看呆了去,席溪那晚对他说,看见他感觉很奇怪,明明是那个人,但又好像不认识。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席溪看到不明白的地方,抬眼问司匀铎:“司总,这个写的是什么?”

司匀铎的思绪被拽回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转化率,客户转化率。”

“奥”席溪听罢继续埋头工作。

司匀铎却情不自禁地挪步到她身边,席溪疑惑的看着他。他说:“还有哪儿看不明白。”说着低下头来,靠近她。

席溪说,暂时还没有看到,看到再问你吧。

司匀铎没有离开,席溪瞟了她两眼。他从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笔,拔掉笔帽,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别了上去。

“奥”席溪笑了,以前她烦躁的时候,就手就用笔帽卡住碎发,有时候忘记了,带着笔帽就回家了。司匀铎经常提醒她头发上还带着笔帽呢。

一段愉快的旧时光。

司匀铎也笑了,此时此刻,好像这几年的光阴并不存在,他和她一直没有分开。

席溪觉得司匀铎真的是越来越帅了,以前是阳光男孩儿,现在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魅力,肩膀更宽了,眼神也更深邃了。

但是,有一个更清晰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还是没有感觉,即便是司匀铎近在咫尺,即便是魅力无限,她心如止水。唉,果真如裴宁说的,那她就是喜欢上朴同俊了,出大事儿了。

席溪出神的凝望让司匀铎无法再镇定,她桃红色的唇膏让一张小嘴鲜嫩欲滴。司匀铎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当当当”裴宁扣门,“席溪,有人找。”

司匀铎换了口气,示意席溪出去看看。自己回到自己的座位,半天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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