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
“嗯,都解决了。”
乾皓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渣子,在男人刚刚的堆砌成的简陋坟墓上,立了一块金属铁片,全当墓碑来使。
“时候也不早了,得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可以安营扎寨的地方休整几天。”
乾皓默默点了点头,在这件事上意见倒是和泼猴一致。
“森林的天气是最难揣测的,是应该早做准备。这被火烧毁的一边八成是找不到多少构建营地的材料,看样子还是得回到昨夜留宿的那一侧找找。”
“我发现你的运气好像也不差,来了这么多天,算上互看了一眼的那只恐龙,你顶多遇见两只史前动物。”
泼猴的话让乾皓微微有些动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接话道:
“你说我们会不会还在属于我的那个时代,只是来到了一个还残留着一些原始物种的原始森林?”
泼猴被乾皓的这个问得似乎有些始料不及,他以为乾皓早已经把这当做既定的事实。
“是与不是,你自己接下来应该就会有定夺了,我再怎么说破嘴,也不及你自己亲眼所见。若只是稀稀俩俩几只,你说的或许还有可能,可是如果随处可见,那你自己就要清楚自己的处境了。”
抬起头,乾皓发现自己不觉之间已经回到了绿意盎然的森林的怀抱之中。周围的各色各样的植被此刻变得陌生了不少,真的说起来,乾皓对于眼前多数的植物都眼生的很。
“既来之则安之。”
这句话不日前自己说过的话,不知为何出现在脑海里,乾皓如同被点拨了般,顿时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昨天已成历史,明日种种尚不可知,我又何必为那些遥遥不可期的事情绞尽脑汁,苦费心神,过好当下就是对未来最好的铺垫。”
如此想着,乾皓的脚步也随之轻盈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顾虑,但已经不再是乾皓心里的那块悬着的巨石。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往深处再走走看,哪里有比较合适做栖身之所的。”
听了乾皓的话,泼猴一时间有点想不通,连忙叫住了他。
“等会儿。你为什么不直接在溪水附近安营扎寨呢?我看这里就挺好的呀,临近水源取水也方便。要知道森林里面水源也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资源。”
“你说的不假,水的确非常重要,即便是这树木丛生的原始森林,水资源也是不可多得的资源。虽然这里湿气重的很,雨水也频繁,却没多少地方可以储水可供饮用,刚刚落地就会渗入泥土里面,被这大大小小的植物根茎给吸个一干二净。”
乾皓转身看了一眼身后潺潺的溪水,在乾皓的眼里,她现在就像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真让人担心她随时会不会因为断流而香消玉损。
“既然万物都离不开水,可以喝水的地方又不多,这里就一定是个炙手可热地方,必定会吸引不少动物过来,如果我把营地驻扎在这里,难保不会跟那些动物发生正面冲突。而且……”
乾皓双手交叉抱胸,深深地吸了一口来自森林深处的新鲜空气。
“我看电视上的那些纪录片里说的,森林的天气最是变化无常,刚刚还晴空万里的,转眼就倾盆大雨也是常有的事情,到时候这里就不会是条小溪那么简单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住所一定得是在地势相对高一点都地方,才不至于殃及池鱼。”
“对啊!”
泼猴发出犹如醍醐灌顶的声音。
“我怎么没想到。”
乾皓听罢故意摆出讥笑的神情说道:
“那还用得着说,还不是因为你蠢呗。你这句“我怎么没想到”,就够全天下的智能机器人为你羞愧而死。也不知道我我留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搞事的。”
“你……”
泼猴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反驳乾皓。
“你个机器人居然还会有脾气,还这么火爆,也不知道设计你的那个人当初是怎么想的。”
“要你管。”
听了泼猴赌气一样的回复,乾皓颇显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脸上虽没表现出什么,之前心中萌生的一丝困惑和不安伴随着泼猴刚刚的那番话愈发的厉害。
“你说我们之前碰见的那只马陆,如果不是它自个儿冒出来,谁又会知道那外表看似人畜无害的蜥蜴外壳下,居然会是一只差点置我于死地的肉食性史前马陆呢?”
“你突然提这个干嘛?那说不准就是史前马陆的习性,用猎物的躯壳来掩饰自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泼猴漫不经心地回应到。明显对于乾皓的话题他并不感兴趣。
“是啊,那么凶恶的东西,不稍加掩饰一下,那岂不是恶行都昭然若揭了,其它动物见了怕都会躲得远远的。你看连我都入了它的瞒天过海的套了。”
……
渐入森林深处,茂密的树冠铺遮天蔽日,硬是把阳光裁剪成光影陆离的光斑,即便现在毒日头高悬在空中,这光斑投射在身上一点感觉都察觉不到。
随着乾皓的行进,就连泥土都成了稀罕物,遍地的花花草草,枝头落叶倒是把下头的土给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每一脚踩下去,乾皓都可以清楚地听见“吧唧”一声,脚下一阵湿凉的感觉,让穿惯了鞋子的乾皓一下子有些不习惯,心里总有点担心脚下会不会冒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刚刚才想着,乾皓的左脚好像就踩到了什么东西,像被针扎了一下,虽说并不是很痛,而且转瞬即逝,可还是引起了乾皓的注意。
抬起左脚,一只一节指头大小的水蛭正死死地咬在了乾皓的脚面骨上,一伸一缩地想要往深处钻。
“好家伙,是蚂蟥!”
即便乾皓发现得早,这只水蛭转眼就把半只身子钻到乾皓的皮肉中去。奇怪的是,这只水蛭这么大的动作,乾皓居然只是刚刚开始的一瞬间的疼痛以外,就几乎没有任何感觉了。
“家里的长辈曾经告诉我,如果被水蛭咬了,千万不要轻易拽出来,不然它头上的吸盘会让它牢牢地卡在肉里,拽也只会拽一半的身子出来,另一半就会留在体内。最好是用烟灰或者食盐洒在它身上,它自己就会出来……可我现在上哪找这些东西呐?”
乾皓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方法,这时泼猴却开口了:
“我记得你昨天在试草药的时候,跟我说过一株草药,你说这草味道怪得很,别的草药要么苦要么涩,可它嚼来居然是咸的。”
“咸味草?”
“没错,你是这么叫的。而且我匹配了这附近树植,你左手边就有一棵。”
乾皓连忙走到泼猴说得位置上,摘起那棵植物上的一片叶子,放进嘴里,没嚼多久,一股又咸又色的味道就席卷了整个舌尖。
在确认无误后,乾皓并没有着急吐掉,而是又摘了几片丢进嘴里,等发觉叶子已经被嚼碎以后,才把混杂着唾液的叶碎吐到了手里,然后涂抹在了被水蛭咬食的那块地方。
结果如同预期的那样,水蛭刚刚接触叶碎没多久,身体就剧烈的抽搐了起来,像是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然后蜷缩着从乾皓的皮肉之下钻了出来,殷红的血瞬间如泉水似得涌了出来。
“你不打算止下血吗?”
泼猴关切地问道。
“这东西体内八成有很多有感染性的细菌,先把脏了的血都流出来了再止血也不迟。”
乾皓顿了一下,犹豫了半天,又吞吞吐吐地说着:
“刚刚……谢谢你了。”
“等你什么时候真心想谢我了,再说也不迟。”
泼猴的话听起来显得颇为豁达。乾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伤口挤出一点血之后,把手里剩余的草药碎末都涂在了伤口的地方。
“这看似安静的森林,其实一直都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或许在我踏上这片土地开始,一场猎物与猎人之间的玩命游戏就开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