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教授,您说杜子腾为什么老是喊我郝姐姐?”郝萌神情怪异地问他。
“这个我也不知道,”苏遇笑着拍拍她脑后的小辫子,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喊我苏教授,还要说‘您’呢?”苏遇反问她。
他的刘海被风吹开,露出了形状漂亮的眉毛,笑眼弯弯的,倒不像平时那个沉稳的苏教授了。
郝萌撇了撇嘴,这人哪还有半分教授的样子,分明像是个她的同龄人。
所谓的少年感,说的就是苏遇身上的这种气质吧,既有着少年的慵懒与狡黠,也有着成熟男人身上的稳重与从容。
“那是因为,我妈从小告诉我,要尊师重道,对老师要用敬语。”郝萌一本正经地道。
苏遇促狭一笑:“是啊,你的言语上确实做到了,那行为呢?”
行为上……也不知道是谁乘人之危,在他感冒的时候去吃冰,还偷偷给他送情书?
郝萌选择了沉默。
苏遇又逗她:“以后别喊我苏教授了,喊我名字听听。”
郝萌一脸惊恐。
这这这……不好吧。
她从小就是个怕老师的人,还记得小学的时候,她的班主任要来家访,郝萌就是死活不肯走出房门,怕得要死。
平时她在学校外看见了老师,也是转头就跑,生怕碰了面,省得尴尬。
也就只有苏遇,稍微特别了点。
“苏……苏……苏……不行,我还是叫你苏教授吧!”郝萌捂上嘴,觉得别扭死了。
苏遇快被她的表情给笑岔了气,故作镇定地托着她的头,对上她的眼睛,慢慢道:“跟着我念,苏、遇。”
这他妈确定不是在教小学生念字?
郝萌盯着他的嘴。
一张一合,向两片花瓣似的。
她真的要疯了,别的老师都巴不得学生尊敬自己,只有苏遇,还教着学生念自己大名的。
人才啊!
郝萌只得万分惊恐地跟着念道:“苏……苏……遇。”
苏遇终于心满意足,点点头,微笑道:“很好,以后就这么叫我。”
郝萌:“……”
救命啊,这里有个不良教师!
……
两人在船上坐着喝了会儿茶。
黄昏时,王师傅可算是想起他们来了,把船停在一个安静的偏地,开始捉鱼。
王师傅挽着袖子,三下两下就从河中叉起几只活蹦乱跳的鱼来,还不忘神气地刮了刮鼻子:“怎么样,你王师傅我可是名不虚传!”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郝萌很是敷衍地点点头。
这王师傅不开口说话时还是蛮帅气的,只要动一下嘴皮子,形象立刻崩塌。
王师傅显然并没有自知之明,嘚瑟极了,哼着小曲儿去烤鱼。郝萌这才看见,船上原来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箱子,里面装的是调料和餐具。
那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暗箱操作”?
岸边顿时冒出一团炊烟来,飘飘忽忽地飞上了天,远处是橘红的夕阳,四处都静悄悄的。
他们似乎已经脱离了繁华热闹的古镇,顺着河水,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小村落。
村子里却好像看不到半只人影。
“这儿荒无人烟的,那些村民呢?”郝萌四处张望,越看越觉得奇怪。
王师傅烤着鱼,朝她呵呵一笑,道:“都集中在镇上去了,不然你以为那些开店的、卖东西的商家们从哪儿来?”
“您也住在这里吗?”
“可不是嘛,我王师傅在这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得,王师傅又开始嘚瑟了。
郝萌不想再跟他继续说话,坐在岸上等鱼。
“这鱼还得烤一会儿,你们俩可以去村子里参观一下。”王师傅又道。
……郝萌也想啊,但是她脚扭了,现在就等于半个残疾人,能去哪儿?
苏遇见郝萌满脸的忧愁,只好叹气,蹲在她面前,道:“上来吧。”
郝萌一听,喜出望外地又爬上了苏遇的背,连忙说:“苏教授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嗯?你叫我什么?”
“苏遇苏遇!我说的是苏遇!”郝萌顾不上别扭,生怕苏遇把他扔下去,连忙箍紧了他的脖子。
两人慢悠悠地往村子里走去。
王师傅望着两人的背影笑,他的“情侣号”好久没来过这么登对的小情侣了。
他烤着鲜嫩的鱼,朝着小河唱了一句山歌:“咿——小河隔着过不尼来,哥抬石头妹兜土,花桥造起走过尼来。”
远远地,传开了他爽朗洪亮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