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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耙耧系列(10)

哗哗啦啦,一旗子人,男男女女,朝天民家开去了。天青步子兔急,他被一种很长远的兴奋鼓荡着,就如一场紧锣密鼓的大戏要开场,看的人谁也不知道要唱啥儿,不知道登台的是黑脸白脸,只是被响破天的鼓点敲得心要跳出来。幕开了,黑脸白脸都要出场了,看的人会冷丁吓得不敢动,只在心里暗暗说:咋会这样呀?想不到,想不到!原以为洛阳医院那病号是混说。可是……不要太害人,天青又盘算:拉一条单子递给程天民,让他遮着丑,然后推走发怔的村人们,走吧走吧,家丑不可外扬,大伙儿知道就算了,回去谁也不要说。接下去,就对天芬讲,别哭啦,明儿天回你婆家去,庆贤爷我叫喜梅去侍候!就这些,啥儿也没有,这件事就算到头了。大后天选村长,他装着啥儿事情也没发生过,哪儿人成堆,嘁喳得神乎,他就去哪儿听几句,然后对着大伙儿说,事情过去就算过去了,天民哥五十多岁,在外干了一辈子,面子已经没有了,你们看,今天选村长,他连会都没来开,算了,大伙儿都把那事忘掉,给他留个面子吧。说完了,再朝另一堆神神乎乎嘁喳的乡人走过去。选村长的结果,于是清清亮亮。当了村长,立马组建挖矿队、包工队,买汽车、开砖窑、盖房子,迁移村民委员会,从根到梢修祖庙,让村人早早忘了伤心事……想着这些事,他激动得气都喘不匀。

天民家大门口,天青紧走几步,轻轻开圆大门,然后,箭步射到天民家门口,猛推屋门,那门竟开着,他心里闪悠一下,忙跳进屋里,撩开东间门帘,一下呆怔了:靠墙的一张床上,分摊了四张报纸,一张报纸上堆着一堆黑木耳,天芬正在慢慢包。天民站在桌子前,把一大包黄花菜也分成四堆,一下一下均匀着。他俩一看突然进了满屋人,有点惊。天民半晌说:“你们……来,过来坐嘛……”

来人都懵了,一个个尴尴尬尬呆站着。

“天民伯,你们……”

“天芬明天去洛阳,弄点土货让她带给大夫们……过来嘛,站着干啥儿。”

天青如同头上挨了一闷棍,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慌慌乱乱,六神无主,脑子里一片空白,站在门帘的暗影里,冷汗从后脑勺流进脊梁骨。

“过来天青,坐床上。”天民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坐啦……我咋今儿听说……你买了电视哩……”

“买电视……纯瞎说。”

村人们纷纷退出了天民的屋。

“那我们去看了。”天青说着,随着村人们木木地走出来。

天依然黑黑的,起了风,把错乱的云彩朝南吹。云彩过去的地场,有淡淡亮色,影影绰绰能找到几粒星星,像缀在一块大灰布上的小扣儿。故里的街,灭了路灯,就和早先的夜里一样静,大小胡同,绝少有人走动。只有庙前的十四英寸电视机,一闪一闪,不时透出一小片蓝色亮光。

喜梅这几天,心里有些乱,和天青的那档儿事情一出,心就不安了。走在村街上,明明知道没谁在看她,没谁嘀咕她,可她自个儿老犯疑,总感到有人在身后指指点点的,因而就不太上街走动了。每每吃过夜饭,天刚擦黑,就闭门关窗,上床躺下。睡不着,就望着房顶想七想八。要和天青合伙过日子了。她答应选罢村长就嫁过去。有了那样一档事,她不能不答应。先前,她多少次地想过嫁的事,可这会儿真的要和天青一搭过日子,心里反倒有了苦酸味。她隐隐觉出来,天青这几年活得很硬实,在村里如同一堵墙,可真的靠到那墙上,那墙也不一定能挡风。若不往天青的墙上靠,孤孤零零过日子,末了自个儿会老死在这三间瓦屋里。这些七七八八的,很清亮想了也没用,可她还要想,还要想!

今夜儿,天青从这儿一走,她就上床躺下了,睁着眼,盯着房上的檩条、椽子,把想过的事情,颠来倒去翻烙饼。熬到下半夜,刚想合眼睡,天青突然来敲了她的柳条窗。

“你走吧……让村人知道了,还能见人嘛!”

“你想哪儿去了,喜梅,我从你这儿一走,独自想了大半夜,觉得咱还是明天登记好。”

“明天……不是说好月底吗?”

“大后天选村长,我想还是把喜日改在后天里,横竖都要花钱请客的,何不明天去登记,后天你过门,赶在选村长的前一天,把村里人都请去吃一顿。”

“……”

“我看就这样定下吧,明早我骑车来叫你。”

“来不及的,天青。”

“能来及,请客的事我张罗。”

天青走了,她一夜没合眼。

十四

来天,太阳没透红,天青、喜梅两人就一搭上了路。

故里人大都还睡着,偶尔有谁从井上挑担水,在村街上留下两行水痕儿。忙了一夜的猫,卧在墙头上,疑惑地盯着他们俩。村前焦川溪的水,汩汩流着,把叮咚的声音送过来,就像谁在不停地敲一个羊皮鼓。潮润了一夜的空气,湿了各家门口吃饭的石凳。祠庙院墙上的瓦,呈出青黑色。从瓦缝里长出的瓦松草,翠翠的,指甲似的厚叶上,挂上晶莹的露水珠。老柏树静静地站在庙院里,经了夜,反越发显得苍花了,树干上的每条枯纹儿,在庙外都能看得见。树冠上的柏叶,太高了,看去是浅黑色。喜梅到这庙前时,不由己地抬头看了看老古柏,两棵柏的树枝都在摆,不知是东西向,还是南北向,只见树冠摇摇晃晃的。她心里无来由地抖一下,忙紧走几步,坐到了天青的车子后架上。

天青骑上车,摇了一下铃,脆脆的响声,把故里特有的静寂打破了。有条花毛狗从胡同蹿出来,很有灵性地跟着天青的车子跑,好像追着不让他们出村那样儿。喜梅瞅着那条花狗,心里隐隐约约好似感到有啥儿,又不知道想了啥儿,到石牌坊前时,她突然从后架上跳下来。她听到了一种声音,很古怪、很模糊的声音,似乎是从村里的方向传来的,是从祠庙的方向传来的,还有点像从古柏梢上传来的。她辨不出那是啥儿声音,只感到有声低沉、缓慢、古怪的叫声进了她的耳朵里。想下来车子再听听,可啥儿声音也没了。古柏梢依然摇摇晃晃的。

天青闸着车,骑在车梁上,回头唤:“走嘛。”

她说:“天青,改日再去登记吧。”

“我昨儿夜都让人去买请客的东西了。”

默站一会,喜梅朝天青的车子走过去。

田湖镇上,今儿是集日,出摊的买卖人,早早起了床,在大街两边,用白石灰画下了自个儿生意的地盘,一个挨一个。一街两行,都是方方圆圆的白圈儿。这镇很大,也很古,解放前的寨墙和四方寨门都还直立着。他俩从西寨门入街,路过车站时,太阳已升了几竿高。从洛阳来的早班汽车已经到站了。喜梅跟在他的车子后,轻声问了句:“村委会的证明带没有?”

“没事。”他说,“找乡长给管民政的说说就行了。”

“你自个儿去……能不能领出结婚证?”

“能,别怕,两个人去领顺当些。”

到车站前,喜梅站住了,两眼死死朝从早班车上下来的旅客张望着。见下了车的旅客都走了,只剩下一个从外地来的老汉,站在水果摊边上,四下打量着,像是在等人。喜梅脸色有些白,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像是腿软站不住的模样儿。

“你咋了?”天青声音有点变。

“头晕,”喜梅说,“晕得很。”

他慌了:“先去医院吧。”

她摇摇头:“要么你一个人先去乡里办手续,我在这儿等着你……”

他站着没有动。

“你去吧。”她顺势坐在一块石头上,“我坐会儿就没事了,你快去,回来一块儿走。”

他犹豫一会儿,抬头看看已升了很高的太阳,见她脸色好些了,就独自去了乡政府。

……

是他。

真的是他!

没错,那个站在水果摊旁,四下打量的外地老汉。天青一走,喜梅站起来,往近处靠了靠,看一眼,她就认定了那是他。那张脸、眼、鼻梁、额门,啥儿她都记不太清楚了,可她认定那是他。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凭啥儿认定那老汉就是程正亭,是三十多年前,她为了二亩三分地,去他家里干下活的东家——天青的生父,程正亭。再看他时,她觉得自个儿眼花了,下眼皮哆嗦得心慌。她感到有一种东西,在她骨髓里边流,浑身都一抽一抽地麻……

那是个雨天。连阴雨。整整一旬,就那么哗哗啦啦,不停地下。村前焦川溪的水,翻着牛腰浪子朝前滚。两程故里到处都是水,埋膝盖的深。太太回娘家去了,遇上连阴雨,回不来,就东家一人在那大宅里。那年她十六,是周岁。爹种着东家二亩三分地,不交一粒租,只她去东家干着下手活,担水、扫地、烧火,赶着毛驴拉磨、箩面。东家似乎人很善,不让她冲他叫老爷,按年龄,算辈分,就给他叫七叔,管太太叫七婶。七婶时常给她旧衣裳,她十岁就开始跟娘学刺绣,七婶很看上她的刺绣活,就有时也给七婶绣个枕头啥儿的,吃饭也和东家一个锅。她是完全在东家出落成一个姑娘样儿的。身材高高的,该鼓的地方,在她身上都已鼓起来。脸上四季都有亮光儿,眼里终日透着无忧无虑的心灵气。东家在屋里,拿着从庙里借来的《二程全书》看,看累了,就对着院里唤:“喜梅——”她就去给他捶背。七叔说:“你满十六了吧?”

“满啦。”他又说:“我给你爹说过了,坟后那一亩地,也让他种着,不收租。”她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七叔扭脸看着她:“你把鞋脱掉,跪在床上捶。”她脱了,刚上床,七叔就忽然坐起来,一把抱住她,脱着她的衣裳说:“你正亭叔不会亏待你们田家的,不会亏待的……”她吓呆了。她已经到了明白那种事情的年龄,就哭着苦苦哀求道:“七叔,别……别这样,我才十六岁呀,七叔……”

可东家七叔还是那样了。

来天,七叔让她去把床上单子洗一洗,那单子上有血。她等七叔出了门,去抽那床上的单子时,东家七叔突然从另一间屋里走出来,又干了那档儿事……

天气越来越好了,东边原有的几片白云,拉成长长白线,挂在水蓝天上,远远看着,像是随风飘的几股银丝。秋后了,日光由烈转柔,暖暖地照下来,到处都温温和和,随人意的舒适。山顶上,一片黄褐褐的色泽,偶尔冒出的一棵柿子树,叶子鲜红得如同被染了,像是一块红布凝在半空里,一动不动。天边的大山,颜色由黄转绿转黑,一山,能看出几种颜色来。脚下的耙耧山岭,似乎是天地的最中心,在这岭上,能看到把天架起来的河流、田野、山脉和岭梁。

喜梅是翻耙耧山岭回两程故里的。一路上,她脑里像一条横卧在天下的大山谷,空空荡荡。站在那空谷边,望望高远的天,望望天底儿的渊,想朝谷里跌下去。离开镇上时,她腿软得拉不动,直想往下倒。眼下,沿着这条回家的路,上坡时,她感到半点儿力气也没了。四周都是山,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凌乱地堆起来,相互挤着,在黄澄澄的日光里,如同一片发亮的牛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个畜,连只麻雀都没有,极静极静,静得骇人。山下的伊水河,仿佛是一条长长的亮带,裹在伏牛山的山脚上,听不到一点儿流水声。这样好,水蓝的天,青黛的山,黄褐褐的岭,白带似的河,使她心里慢慢平静了。竟像湖水一般平。她觉得这突然平静的瞬间,在她今生今世中,还是第一次。这使她有机会能把一生一世的记忆翻出来,仔仔细细看一遍,顺出个条理来。和东家程正亭,和镇上的苗大发,和天青——他身上流的是程正亭的血!虽然三岁就被正亭扔掉了,可毕竟正亭是他亲生父。她忽然觉得,自个儿和一个荡妇差不多。她不为那事儿后悔,只觉得心里疼,仿佛这些人,都伸来一只手,都在狠揪她的心。三个男人,一对父子……一对父子呀!她把手按在膝盖上,一步一步往山岭上挪动着。到一条沟边时,她朝沟里瞟了瞟。跳下去有多好,眼一闭就啥儿事也没了。她疲乏地在沟边坐了一会儿,呆呆地凝视着沟底的鹅蛋石,有股泉水在石下跳着流,日光在石上抹了一层黄。多好的一条沟!她痴痴地看一会儿,末了还是站起身走掉了。离开那沟时,觉得心里凄楚得无法说。走了,你跳下去多便当,一迈腿,苦呀、愁哇、羞啊、烦啦……全了结了。上无老,下无小,也活了五十多,该了结了。到山顶时,她又扭头留恋地望了一眼那条沟。明天就要成亲了,二婚也是喜。可他爹回来了……报应。活报应!三十多年了,他又回来了。叶落归根了。日后在故里,她每日都要和他们父子见面了。这是逼她死!活着又有啥儿意思?天青只要有他的村长当,这就够了,当了村长他就啥儿都有了。她忽然恨起早死的男人来,半罐饭,十几个饺子,就把她丢下不管了。多轻巧,说走就走了,好利索。把她丢下喝苦水。五十多了,再别喝了……到了山顶,看见二程庙院的两棵老柏,还依然在摇摇晃晃。她想起了去镇上时,在石牌坊下听到的那声音,她终于明白了,那是古柏的叹息声!想到自个儿听到的又是古柏的叹息,她心里竟一下释然了,轻松了,明亮了……

她是从村后小路进了故里的。到程庙门口时,疯子广书正坐在棂星门口的狮子头上,东张西望,可口满嗓地唤得天破地烂。广书似乎从没疯得这么厉害过。今儿他的叫唤,引来了一帮男娃女娃们:明翠、明竹、明花、明柳、明蝶、明水、明亮、明冈……全是明字辈的人,都在惊奇地看着疯子广书,听着他那错词乱语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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