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凌日日来园子留宿,对后宫的人更是一眼都不瞧,国母过了两月去政务台求见,她没有劝说国君雨露均沾只是说那桃园太过简陋,若是他日封妃的时候还需要寻一处别的地方,那云台虽然闲置着但是却是一处好去处。颜凌听国母这般说,觉得国母识大体,也觉得让初雪离开园子未必愿意,况且她在那园子里比较僻静,只是那房屋有些简陋,去年夏天雨水多的时候房子也漏过雨,想来是要翻修一番。
颜凌晌午就去桃园让初雪暂住云台,趁着天气暖和翻修桃园,初雪本来就是淡淡的性子,便点了头,吃了几样小点心颜凌又回来了政务台直至晚上去了国母那里,与她商议完翻修之事便留下过夜了。
初雪经过一番儿女情长,也知道颜凌去了别处会干些什么,有些暗自伤神,玄青子大摇大摆坐到她的身旁,他翘着腿吃着点心说:“你当日进宫的时候,这些我也与你一一说明了,这时候吃个什么醋呀,不如想开些。小狐狸再去厨房给我端点吃的,这几天把老子都饿瘦了一圈。”
初雪点点头看看园门让小狐狸关了门,好几日都没有查看傀儡便召唤了过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便托着腮帮子摆弄了几下桌上的花,玄青子喝了一口酒,瞅了瞅初雪也不再说什么。
过了两日,国娘亲自带人来帮初雪搬家,那国母虽然是六宫之首但是很少外出走动,更没见跟谁特别交好,她站在那里看着两个宫娥收拾了两个包袱就收拾妥当了,心下觉得有些不得劲,宫里就算是最不受宠的东西加起来也有两箱子,这姑娘已经是国君的人了,过的也太过清苦了。
便拉着她的手说:“国君太不会照顾人了,你这屋里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我一会儿就差人送点东西到云台。”
“谢国母,我不爱见这些东西,国母留着打赏别人吧,留在我这里怪可惜的。”初雪说着便行礼跪谢。
国母心下想不知她心里是不是真这般想,她的娘亲从小就告诉她要将性子稳住,不抢便是争。她笑了笑说:“这宫里就缺你这样性子的人。”
初雪住进了云台,这里可比那桃园要大上许多,三处宫殿,院子里都是一溜青砖铺地,国母果然派人来赏赐了很多东西,她将打赏的人送出殿外,又在地上跪谢国母才回到殿里。
玄青子对这些繁文缛节很是厌恶,初雪也是,只是现下她却做得很好,可见爱情的力量多么的强大。
国母还送来了一只黄鹂鸟,正在屋檐前啼叫,初雪叫小狐狸将那笼子提进来看着小黄鹂自言自语“喜欢他就要被困在这,想来这世上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这日去赏赐的宫人将在云台所见都说与国母听,国母听着觉得这姑娘行事也规规矩矩暂无差错,以前国君将园子看的滴水不漏,她也没法靠近,这样出了园子或者她能窥探一二。
她虽然想着也不轻举妄动,就且看看这国君是准备还是像往日一样护着她还是让她成了宫中众多花朵中的一朵?
初雪搬进云台的第二日,国君将看护人手加了一倍,云台的吃食都是另辟出来重做的,而且初雪若是去御花园游玩,御花园是要戒严的,别说这宫中,自古到今都没有这样的先例。国母春华台里跪了一地的嫔妃都是来说此事的,国母揉了揉眉心说:“这地下跪的每一个不都让国君盛宠过吗,今日不过是昨日重现,你们不必惊慌。”
“就是因为那女子像极了那前朝的云霞郡主,不然哪里有这么好的命。”
这话说的国母心里盛怒,她就没那么好命长一张与那前朝郡主甚像的脸,她将手边的茶水扫到地上说:“你说的这些话是宫里不许提的,你若是觉得与国君缘分已尽,就去国君面前说去。”
她发完这一通火,也觉得自己心里痴念过重,她虽然长得不像那前朝郡主,国君对她也是相敬如宾,她为闺女的时候的心愿也算是达成了,还有什么值得怒的呢。她刚刚的怒火转瞬没了,看看已经被吓瘫了的一个妃子说:“以后这些话不要在宫里说了,国君早就下过旨意不能枉议云霞。且这不过是在宫里填了一位妹妹,你们就拿捏着要生出什么是非,你们都回去闭门思过三日,你们若是还打着别的什么主意,我倒是可以行个方便让你去那地牢陪着那云霞郡主。”这一地的嫔妃一听云霞郡主立刻低下了头没了方才的那般愤慨。
说来这宫里确实有过一位云霞郡主,这是前朝国君的弟弟生的一位郡主,她自小就认识当今国君,也想着要嫁给他,只是国君当时已经心仪前朝公主,便对她很是冷淡。那公主死后,云霞郡主便访来很多术士要将自己的面容变的与那公主不差分毫。但是世间除了法术没有这样好的办法,她便让一位术士从国君亲信的脑中记忆里提炼出前朝公主的模样,做了一个人皮面具,还根据那人的记忆,学来了几分神韵与举止动冒名顶替那前朝公主。
国君终于娶她进了后宫,万宠于一身,国君甚至要下令遣散后宫。那面具能时时带着,国君与前朝公主的好多往事她却不能全部知晓,不多时她便露出了马脚,国君大怒将那些帮助过郡主的人都杀了个光,那个云霞郡主也因心有不甘自己毁了容变得疯疯癫癫,末了默默地死在了冷宫之中。
知晓内情的人很少,宫里的人只是知道国君与云霞郡主之间的好多事情,以为他对云霞郡主情谊深切,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让他们难续前缘。
初雪在云台呆了几日便坐不住了,这云台虽然豪华,但是却没有桃园那汪池子来的实在,还有那些花花草草,初雪呆的烦闷了便拎着小狐狸和玄青子去御花园逛逛,远远地看见几位宫娥花匠被从园子里撵出来,他们低着头惶恐的踏着小碎步来给她行礼。
她便问侍卫这是为何,侍卫将国君那一番旨意说了一遍,初雪也没了兴致去玩,兴致缺缺的回了云台。她觉得自己一出行就给这宫里的人带来了如此多的负担,便自己孤坐在院子里看着从桃园捉来养在鱼缸里的小鱼,如此过了个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