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问你答,若是耍花招,殷姑娘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何氏听到殷久的名字,身体一颤,在她看来,落在慕澜逸手里远比殷久手里好多了,至少慕澜逸还是一个君子,最多不过是一个死,而殷久嘛……咒医的名号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我什么都说,只要逡儿好好的。”何氏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我眼睛不是你下的手?”
“不是。”
——“你手里的蛊是谁给你的?”
“何欢欢。”
——“她和蛊族有什么关系?”
“她的师父是蛊族的人。”
——“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嫁给我?”
“这样她便能成为圣女。”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月萝……”
何氏还没说完,嘴里突然喷出一口黑血,双眸不可置信的睁大,身子突然就瘫软在了地上,七窍流血,再无声息。
慕澜逸连忙上去,探了一下她的脉搏,脸色阴沉。
死了。
这般毫无预兆,不可能是有人暗中下手,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蛊族那诡异叵测的蛊毒了。
心里对蛊族的警惕又多了一分,同时还有一个浓浓的疑惑,娘亲月萝,到底与蛊族有什么关系?
按照何氏所说,何欢欢是因为他是月萝的儿子,才一定要嫁给他,这样能帮助她成为蛊族的圣女。
慕澜逸感觉眉际突突的跳动,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就像有一张大网,一圈一圈的将他给缠在其中,挣脱不得。
还是等殷久回来与她商量吧。慕澜逸心道。
“将她给埋了。”慕澜逸唤来小厮,将何氏的尸身给收敛了。
等殷久回来给她提一提慕澜逡的事情,毕竟也算是答应了何氏,如果不去做的话难免于心难安。
眼看天色渐晚,殷久却还未回来,慕澜逸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她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去寻她的时候,殷久回来了。
带着一身酒气。
“唔,有茶没……给我来一点……”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走进,真让人担心她会不会一头栽在地上,慕澜逸连忙起身去扶她。
醉酒的殷久出乎意料的顺从,任凭慕澜逸扶着她坐到了软塌上,就着慕澜逸递过来的杯子喝完了一整杯茶水。
“你去哪儿了?”慕澜逸闻着殷久身上的酒味皱眉,先前由于眼盲培养出来的灵敏嗅觉还闻到了一股脂粉味,她这一副模样,莫非是去……
“嗯……好像是天色什么……啊,天色楼。”殷久迷迷糊糊的,慕澜逸顿时感觉到头更疼了,她一个女子,居然真的是去喝花酒了,真是……不知让人怎么说才好。
不过醉酒了的殷久和平日里相差甚远,居然还有这么小女子的一面,让他觉得心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有些疼疼痒痒的。
不得不说,她这样子还真是可爱。
这样的她,放松极了,一点也没有防备。这种打从心里的信任,让慕澜逸感觉到心里仿佛注入了一股热流,这人,信任着他啊。
烛光下,殷久精致的脸颊之上染上了一层醺红,眼神迷离,粉嫩的小嘴嘟囔着,斜斜倚在软塌上。那身姿柔若无骨,墨色长发披散在身后,与身上的同色裙裳融为一体,随着呼吸,山峦也随之起伏。
慕澜逸看到这一幕,耳尖一下变得赤红,他连忙转过头去,不看勾人心魂的小女人。
“开……窗,热……”软塌上的小女人丝毫都没有想过同室男子的尴尬,十分的不安分,声音娇憨中带着略微的沙哑,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至少慕澜逸是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谁让那小女子是他恋慕的人。
耳中传来啦啪嗒一声,慕澜逸回头看去,殷久的手不安分的扯着腰带,可是那腰带系得甚紧,有些失神的她一时不得其法,将衣裳拉扯得凌乱无比,那声脆响大概是腰带上垂挂的玉饰掉在地上发出来的。
眼看着那腰带就要背离自己的使命,他不敢再看下去,逃也似的逃出了房中。
微凉的夜风吹过他滚烫的脸颊,也让他躁动的心渐渐安静下来。不敢放任醉酒的殷久一人独处,他对守在一旁的竹安说道:“去把蔽雪给叫来。”
竹安领命下去了,慕澜逸一人站在院中,看着天上的一轮新月发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蔽雪便赶来了,慕澜逸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去照顾殷久,自己就转身去了书房。
谁让殷久占了他的卧房呢,他只得去睡书房了。
蔽雪进了内间,看见自家的宫主歪倒在了软塌上,外裳大开,墨色的肚兜上绣着的昙花清晰可见。
宫主和他……他们……
脑海中翻滚过许多思绪,让她一时间迈不开步子。
“给我倒杯茶。”清冷的声音响起,蔽雪思绪迅速回笼,抬头一看殷久正在看她,虽然脸色还是很红,但一双眼却清亮无比,完全看不出醉酒的模样。
喝了蔽雪倒来的茶,殷久自己起身,缓步走到了床榻上和衣睡下。
蔽雪望着殷久平稳的步伐,再次肯定了心里的想法,那就是宫主根本就没有醉。
也是,无论是殷久的武功,还是医术,小小的解一个酒根本就不难,更别说暮骨宫酒窖中被消灭的那一坛坛好酒了。
心里安定了下来,蔽雪吹灭了烛火,躺在床榻上,没过多久便发出了均匀清浅的呼吸声。而在床上的殷久却久久不能入眠,睁着一双凤眼看着昏暗的床幔。
没错,她刚才那幅醉酒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为了试探慕澜逸。
可是究竟试探出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但愿……她只是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