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上成庆帝陈元礼有四个儿子,其中两个儿子早夭,现存长子叫陈尘,次子叫陈睿。
依照往年的宗法制度,早就该立嫡长子陈尘为储君,但陈元礼对外宣称担心过早设立储君会导致兄弟阋墙、皇室不合,因此与大臣商议后,决定不再预立太子。
但皇帝早已选好继承人,写在准备好的遗旨中,待崩殂时由众大臣取出宣读。
因此现在的陈尘不是太子,只居皇子身份,领亲王头衔。
但他一回想起宫里生活,只觉得烦躁,对这个身份没太大好感,但对他叔叔的女儿陈笙兰却喜爱有加,只因她特别聪明,也是自己小时候为数不多的玩伴。
太清派内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只有叶予等寥寥几个,但平时也只把他当普通弟子看待。
陈笙兰答道:“家父身体很好,只是前线战事实在吃紧,没能抽出空来为尘哥你祝贺。”
陈尘一愣,道:“祝贺?祝贺什么?”
陈笙兰笑道:“家父与叶先生聊过,知道尘哥武功已臻化境,这次摘花大会桂冠可谓手到擒来,我也是来祝贺你拿到奖励的。”
师父又什么时候会和叔叔扯上关系?不过两个都是极亲近的人,叶予又喜欢到处游山玩水,身份上也算天下第二人,与明王相见,陈尘也并未感到有多奇怪。
陈尘听她这话,又想起当日轻尘派与向憧的争执,脸色古怪道:“你们就这么笃定,我已经稳赢了么?”
这是当日向憧对轻尘派说的话,他当时听着心中大快,只恨不能鼓掌叫好,如今原封不动又拿来用在这里。
陈笙兰有些错愕,但还是从容笑道:“这些是叶老先生他们的推断,我一介女流,不晓得这些拳脚门道。”
陈尘叹道:“你从小就聪明,我周围这些人里,你是最出众的一个,能不能回答我个问题?”
陈笙兰道:“皇子谬赞了。”
陈尘大声嚷嚷:“我说,有必要这么见外么,我又不会怪罪你,就不能不把我当皇子么?我也不会当你是郡主。”
陈笙兰一笑道:“那尘哥但说无妨,但我只是涉猎广了一些,也不可能什么都懂。”
陈尘道:“你帮我分析分析,是不是宫里那些人认定我会夺冠,才故意把奖励设置得这么丰厚的?”
陈笙兰犹豫片刻,道:“不好说,应该是圣上的意思,但天意难测,谁又能知道陛下的想法。但依我看来,尘哥你的想法是有几分道理的,不然这奖品也太诡异了。”
夺魁的奖励是皇上和李书鸿、叶予分别会满足一个要求,虽说到时候你拿着画要去找皇帝,答不答应也只是他老人家一句话的事,但只是这个风声,也太过惊人了。
更为重要的是,以往几十届摘花大会,大都敷衍了事,也没见过皇室如此大动干戈,但听说,今年似乎连礼部侍郎都要亲自过来颁奖。
这奖励还在其次,举动中包含的意味倒令人琢磨。
父皇想做什么?是要求自己一定要夺魁,还是想自己拿着那个“要求”去做一些事情,这次摘花大会是否是对自己的考验?
再想到迟迟未立的储君,自己江湖中人的身份,还有那个遗旨,陈尘一个头有别人两个那么大。
陈尘摇头道:“算了,这事也不是你能想的出来的,毕竟都是没有凭证的事情。”
陈笙兰默默道:“尘哥,我与你交好,有一句私心话不知该不该说。”
“该不该说”就是“要说”的意思了,陈尘道:“说吧,我们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陈笙兰犹豫道:“尘哥,我觉得,你还是早日回帝都比较好。”
陈尘听了她的话,立马回想起自己帝都的弟弟,明白陈笙兰想说的是什么,闷声道:“我知道了。”
陈笙兰怕他发怒,也不敢多言,陈尘忽然道:“这里江湖人士多,你自己多保重。”说罢朝山上奔去,他还有些话想对叶轻裳说,虽然见到了也不一定有勇气开口。
两道人影从旁边树林中窜出,护在陈笙兰两旁,朝山路的另一头走去。
……
第二轮比试结束后,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众人都紧张地准备着,余云是其中最轻松的一个,他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超出绝大多数人的预料了,哪怕落败,也算虽败犹荣。
至于对上申从宁,这事也并非自愿,没有人会因此而苛责他。
其实如果余云知道陈尘的身份,大概就会明白,这第二轮比试的突然改制,完全是为了陈尘,他出手最为凌厉,比试结束也最快,就能在下一轮遇到更弱的对手。
第二轮本来也应该陈尘轮空,其他人进行厮杀,只是给余云撞了个运气,拿走了这个资格。
不过陈尘本来也无所谓。
第三轮比试结束的比想象中更快,一共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因为陈尘、刘易、连花和向憧四个人的优势是压倒性的,连花对上的是太清派的一名弟子,对手依旧没能在连花剑下撑过几招。
自此,前八名单全出,为陈尘、刘易、连花、向憧、庞燕、余云,还有太清派弟子乔欢,和轻尘派弟子农兵。
除向憧外,其余七个名额被太清、轻尘、太和三派全占,轻尘派更是用手中的剑挽回了第一轮比试的名声,尽管第一轮就折损两名弟子,但其余三个都进入了前八。
第四轮的比试名额,由于多了余云这个轮空的变数,不再以击败对手的时间排序,而是重新使用抽签。
晋级者再次聚首道清殿,只是人已少了很多,彼此也多有了解,对实力也有一定的估计。
道士指着场中的红箱子道:“首先恭喜诸位,已是本次摘花大会的佼佼者,其次抽签规矩不消多说,诸位应该知晓了,依旧是一号对二号,三号对四号。”
八人上前,取出各自竹签。
陈尘首先道:“一号。”
旁边另一名太清派弟子乔欢似乎松了口气,道:“二号。”
陈尘怎的又是一号,余云急忙一看签上数字,果然正是一个“八”字,自己又排在末尾。
刘易道:“我是三号。”
农兵有些低落道:“我是四号。”
庞燕开始嚷嚷:“我是五号,哪个是六号?”眼睛在余云脸上掠过,忽然一个低低的嗓音道:“我是六号。”
穿着粗布的向憧站在角落,嘴角似笑非笑看着庞燕。
庞燕冷声道:“那正好。”
余云与连花对视一眼,他心中忽然松了口气,申从宁向他认输的负担一下减轻了许多。
他轻轻道:“师姐,你可要努力拿朵花回来。”
连花看他一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