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好事的人喜欢拿花姐和许豆腐做比较,不过两人各有千秋,有人说花姐更好,也有人更喜欢许豆腐。
花姐性格傲点,听到有人说许豆腐比她好心里好不舒服,所以花姐讨厌许豆腐,还有几次专程上门奚落,想找她吵架。
许豆腐则是无所谓,每当花姐上门跟她骂街她就一脸平淡的看着花姐,搞的花姐像是拳头打棉花,每次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样几次下来,花姐也懒得再去找许豆腐的麻烦了。
王婆听了花姐说这孩子,哪里还不知道她说的丑婆娘就是许豆腐,心中也是一阵无语,就许豆腐那性格,在青阳城中还从未听说她和哪个男的传过绯闻,倒是花姐传过不少。
再说了,许豆腐可是天天当街卖豆腐的,十月怀胎,这肚子谁看不出来啊,那还不早就满城皆知了啊,说孩子是许豆腐的,打死她都不信,她也知道花姐是想往许豆腐身上泼脏水呢。
“花姐,这孩子你不要,我可抱回去了,等我做不动了,还有个人给我养老送终不是”王婆呵呵说道。王婆年轻时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绣娘,后来她呆了半辈子的绣坊不要她了,要不是花姐看她可怜,给她些缝补洗衣的活,估计她早就成了一堆枯骨了。
“你稀罕你就抱走呗,不过王婆,我可提醒你,就你这条件本来就难了,还带个拖油瓶,只怕以后日子更不好过啰”花姐好心提醒道
王婆知道花姐虽然有时候嘴巴不饶人,但是心地还是很好的,她也知道她能活到今天也多亏花姐“我省得,花姐,这孩子就这么丢这里也真是可怜,大冷天的,过不了今晚就得没了,可怜啊。老婆子一个人连个说话人都没有,实在寂寞怕了,有个孩子在将来也有个说话人不是”
花姐见王婆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说“你等着”说完花姐走进了店里,不一会端出一碗热乎乎的肉粥,说“我熬的多了,带回去等凉点给这孩子喂了吧,想你除了点米糊也没啥东西来喂他”
“诶”王婆兴高采烈的接下了“我就知道花姐你心肠好,等孩子长大了我一定要他好好孝敬你”
“说什么胡话呢,老婆子”谁知道花姐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就炸了毛“你以为我是你啊,我还年轻的很,再说我凭啥要他孝敬,你是诅咒我找不到男人是吧”
“不…我不是这意思…花姐”王婆看花姐生气,开始有点慌
“快点带着这个小野种滚,看到你们就烦”花姐把王婆一赶,转身走进店里“砰”一下把店门一关。
一碗肉粥,就是冬伢子来到这个新世界的第一餐,王婆轻轻把他抱在怀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他吃下,从那一天开始,他新的一生就开始了。
一转眼,冬伢子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一个眼睛不好还每天要做很多粗活的王婆总算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了,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每次一想到这里,冬伢子心中对王婆只有说不尽的感激。虽然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么一个类似于古代的世界来,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先让自己安全的长大,然后再去探寻这个世界的秘密,最后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今天春上,王婆又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一个女婴,既然是春天捡的,就叫春妮儿了,说实在的,每次听到别人叫他们名字,冬伢子总会觉得王婆没啥取名天赋。王婆每天有很多活要忙,一家人的吃穿用基本都靠她了,所以每天照顾春妮儿的任务就落到了年仅三岁的冬伢子身上,好在冬伢子一个三岁的身体却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不然还真带不来这孩子。
就这样,这小小的一家三口一路扶持,又走过了三年,冬伢子已经六岁了,春妮儿也是个三岁的小姑娘了,小姑娘跟一个普通的三岁小女孩一样,什么也不懂,每天就是跟在哥哥屁股后面打转,不太爱说话,也有点怕生,但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总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每次和哥哥冬伢子上街总会拉着哥哥的衣角,躲在哥哥身后偷偷的东张西望,对她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又是一年冬来到,每日为这个小家操劳的王婆终于病倒了,这天早上冬伢子刚醒来,感觉今天有些奇怪,因为每天他醒来的时候王婆已经在家里忙前忙后了,但是今天家里确安静的很。这时,冬伢子突然听到里屋咚的一身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在地上,赶忙进入一看,王婆从床上掉了下来,一个人还在挣扎着要起身。“王婆”冬伢子喊了一声,赶紧过去使出吃奶的劲儿扶着王婆把她往床上推。
“冬伢子啊,今天实在没力气啊,早饭你去柜子里拿两个铜板去街上买两个馒头,你和春妮儿一人一个,吃完你去花姐那和孙记说一声,今天我晚点过去,我这应该是风寒了,我睡一会,出身汗就好了”王婆摸着床边冬伢子的头,虚弱的说
冬伢子爬上床沿,用手摸了摸王婆的额头,有点烫手。“我先去给你找个大夫吧”冬伢子紧张的说道
“不用,一个小小的风寒,睡一觉出身汗就好了,浪费那钱干啥”王婆摇摇头。
看着王婆执意不肯,冬伢子赶紧去喊起了还在睡觉的春妮儿,嘱咐她呆在王婆的床边,好生照看着王婆,然后开始烧水,之后又调好热水,用毛巾给王婆敷上,再打了一碗热水放在床边,对春妮儿说道“等过会些,不烫嘴了记得给王婆喝下,头上的毛巾凉了就换,热水热毛巾别断”
王婆其实压根就没睡,她睁着眼睛看着忙里忙外的冬伢子,嘴角一直挂着笑“我家的冬伢子哟,哪家姑娘配得上哦”
忙完这些,冬伢子出门跑了一趟花姐的成衣店和孙记,跟花姐和孙掌柜说了声,王婆今儿身体不好,晚些过来帮忙,然后又买了两个三个馒头带了回来。
回来时王婆已经沉沉睡去了,但是额头上的烧一点没有褪去的迹象,这时冬伢子实在忍不住了,赶忙去大街上吉春堂想请个大夫来给看看。
吉春堂是这小城北城中最大的药铺了,里面的李大夫在整个青阳城都是有名的人物,好些绅贾人家都请李大夫去家里瞧病呢。
冬伢子请来的并不是李大夫。来的是吉春堂的一个小伙计,看着年纪也就十几岁,但是打小就跟在吉春堂李大夫身前,也是颇识药理。李大夫是极少来白泥巷这种地方问诊的,一来抽不出身给这些穷苦人家瞧病,那大户人家好些都要排队呢。二来呢,李大夫的出诊金对于白泥巷里的这些人家来说还是太高了。
小伙计姓罗,叫罗卜,和萝卜同音。名是李大夫给起的,李大夫说萝卜既是蔬菜,又可入药,用处大着呢,就叫你罗卜,觉着挺好。
罗小大夫来了以后,先是给王婆把了把脉,又用手探了探额头,好一会儿才“嗯哼”了一声,然后用还显得稚嫩的声音摇头晃脑的说道“病人长期操劳过度,白天出了汗,而晚上又着了寒,寒气入体引起风寒,这病一时半会难好了”
“那要怎么办?”冬伢子一听就急了,他知道王婆这些年日夜操劳,身体肯定落下了很多病根,这一下子爆发了出来,肯定不是普通的风寒这么简单了。
“不急,不急,待我回去给你开个药方,你按照方子抓药,两日一服,只需半个月,自然会药到病除”
冬伢子一听,顿时心里觉着松了一口气,对着罗卜鞠躬致谢,而罗卜对冬伢子的感谢也是十分受用的样子。
从柜子里的钱袋中拿了十几颗铜钱给了罗小大夫然后一直送他到巷口之后,冬伢子又从钱袋中拿出两块散碎银子,约二两多一点,钱袋中也就剩几两碎银子和几十个铜板了,这些钱就是这家里的全部余额了,都是王婆辛辛苦苦挣来的。这二两银子可以换成二十吊,一吊一百文,换算下来,足足有两千文铜钱了。冬伢子心想,这些钱应该足够了,一个风寒,一些普通药物应该不需要太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