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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青衣少年

空地里,一位身穿青色上衣的少年正把空地上所有的玉米杆捆紧,装车,扛起架子车往前。汗水一茬茬地落地,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过称卖了换了钱。少年拿着皱巴巴的几张纸钱,看着玉米杆很快的被粉碎机吞噬。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忽然间天气大变,感觉很是沉闷,接着电闪雷鸣,白光哗哗地打过来,场地上的人一下子乱了,一个个发疯似的往前赶,雨点还没落下来。

很快场地上空无一人,游荡的风包围着少年,这儿撩一下,那儿拍一下,远处狗的叫声突然响起,让少年的心颤抖起来。看来,是要下雨了,少年急匆匆往前赶。

来到小镇,这个小镇只是一个过路的节点,到城里都要经过这个镇,每次看到时只念一句“到了”或是“过了”,而今是特意要为它停留了,因为这时米粒大的雨点已劈头盖脸地打来了。

少年不得不躲在屋檐下避雨,站在窗外往里看到,这是一座三层楼房,房内摆设整齐,很明显主人不在家。楼房旁边是一大块空地,栽着各种花草,花树长得郁郁葱葱。红漆的木门,格子窗,白墙黑瓦,右侧墙壁上爬满绿意浓浓的墙头草。旁边一盆不知名的花儿开得正旺,淡淡的蓝,点缀着这座房子的整个夏天时光。前面还有一座依然是三层楼房,依然是白墙黑瓦,深邃的老屋,粗粗的柱子,高高的廊檐,时光在这停滞。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雨儿渐渐小了,少年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本想离开向前奔跑回去,可想了想,跨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再等等。又过了十分钟,雨停了天晴了,太阳也露出了脸。少年一阵欢喜,他急冲冲离开屋檐,向左边走去。

拐过一条小道,前面出现一座桥,这桥很老,很旧,桥墩上长满青草。少年站在桥上,偶尔有几条小船在小河里悠然摇过。

宁静又悠长,充满浪漫故事。又有一条船摇过来,一条小船,一个打鱼老头正把网撒进河里,等待满满收获呢。

河边一棵老树长得旺,枝叶茂密,河岸边老树旁有一家现烘现卖的面包铺子,味道很特别,买一包尝尝。再过去一点是一家临河酒楼,气势不错,来这吃酒的客人也挺多。

少年不敢多停留,便匆匆离开桥,穿过窄长仅能容的纳一人进出的一条小弄,又拐弯抹角地穿过几家小弄,前面一院落便是自己要找的人家。

只见一扇厚重沧桑的木门紧闭着,少年瞪大眼睛朝门缝里张望,可什么也看不见。少年伸手叩响木门,“咚咚咚,咚咚咚”,一阵响过后,里面不见有人出来,少年又敲了几下,没人答应,推开虚掩的门,屋内没人。八仙桌上一个破旧的大碗,一把水壶,一把大又旧的剪刀一篮破碎布料摆在桌上。少年看了片刻便重又掩上门,重新看了看地址,没错就是这家,但主人哪去了?

这家主人叫叶明庆,曾经是一位有点名气的裁缝师傅,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道他,都找他制定衣服。少年想拜他为师,他总认为有了一门手艺,生活就不会那么艰辛,也不会被人欺负。然而,师傅有遇上,他有点不高兴,便怏怏离去。

刚走两步,便遇一大爷,少年慌忙上前问道:“老爷爷,这是裁缝叶师傅的家吗?”“是啊。”“那他人哪去了?你知道吗?”“哦,他已经好久不在家了,听说是病了在医院吧。”“病了。”少年一怔,呆了一阵,嘴里嘀咕着悻悻往前走。

这下没希望了,少年痴痴往前走,不知不觉到了医院面前。只见医院门口不远处搭着空戏台,没人演戏为啥不拆掉戏台呢?少年不敢跨进医院,他在住院房窗口探头张望,只见病房里躺着六张床,空空荡荡的房间四壁白森森的,三位年纪相仿的老人都盘在床头,或输液或吃药。少年的目光四下扫过,不见裁剪师傅,他不知裁剪师傅是在哪个病房内。

忽见一人,穿着白挂一看就知道是护士,她耳边捂着手机,嘴里嘟噜着自己地方的方言。看见少年扒在窗口,便喊到,“干什么的?”少年一惊,慌忙离开窗口。

天突然变了,刮起了一阵风,吹在身上感觉有点痛。过了一会儿,天变得阴沉沉的,街道上布满无精打采的人和脚步匆匆的人。

以后该怎办呢?心一片茫然,他痴痴地往前走,还能干啥呢?他左思右想,对了,去找木匠师傅当个学徒工吧。这儿哪有木匠师傅呢?他寻思着,还是等机会找找去问问。

第二天,他照样先弄好一大捆玉米杆去卖掉,再沿路走过来。这个七月的一天,异于往常的闷热,燥郁都被蒸腾弥漫在小镇的上空。害怕日复一日的这种无聊的生活,害怕这苍白无力,索然无味的日子,他决定,这次一定要拜师成功。

从街的一头走到街的另一头,穿过一条条小巷走过一座座小桥。浓浓的肉香味弥漫,河边穿着蓝衫黑裤的妇女在洗衣服,这是常惯风景。

前面一座老院,想必就是木匠师傅的家吧。木门开着,里面传出锯木的声音,他一阵欢喜,师傅定在家。

带着疑问跨进门去,“有人在家吗?”“谁啊?”“我,是我。”“有啥事?找谁啊?”“是师傅吗?”“有事吗?年轻人?”“我想拜师学艺。”“哦,只是我不收徒弟,对不起,你另找名师吧。”“不收?为什么?”“不为什么,只是我从不收徒弟。”

少年很是失望,满心欢喜的他一下子像是掉进窟窿里似的很不是滋味。但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学艺?他想,难道自己真的就学不成艺?

他垂头丧气地往前走,路过一条小巷,忽见巷口处一个篾匠师傅在熟练的编着箩筐,他停下脚步呆呆地看了很久很久也没离开。“想学吗,年轻人?”篾匠师傅突然问道。“问我吗?”少年吞吞吐吐地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不问你问谁啊。”少年这时才抬起头往四周张望,确实只有自己一人在这。听到这话他的心猛得一颤,想:难道师傅想收我为徒。但很快镇定下来说:“是想学,师傅愿收我吗?”篾匠师傅这才抬头看了看他,笑着点了点头,说:“你明天过来吧。”一听这话,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他高兴的忙向师傅鞠躬,嘴里不停地说谢谢。他想,自己终于可以学一门手艺了,无论什么手艺,他觉得自己都要认真学。

三年后,少年也成了一名师傅,而且还带了不少徒弟,有想学的他都愿意收留,因为自己曾经也为学手艺而四处碰壁的经历总是历历在目,他想,给别人方便也就是给自己方便,幸亏他遇到了篾匠师傅,才有今天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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