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琴轻吹茶水,又仔细品了口,对身边的家童赞扬道:“今日这茶冲的不错。”
“家主谬赞。”
崔子琴将茶盏放到桌子上,整个人懒懒倚着,“哦,寻青将军方才说要找一人,怕是来错地方了吧,鸣琴医馆只负责救人,不负责找人。”
“崔子琴,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
“寻青将军,论找人,这天下谁比得过初淮的天幽阁,四海内的大小事无一不晓,寻青将军不去找初淮反而来找我,是为何意?”
“落水河,你在我面前带走鹿紫鸣,还装糊涂?”
“我这儿有没有人,你不是早就让人来找过了吗?”
寻青大笑,“我倒是没想到世人称赞高风亮节的神医如此不要脸,今日我就是要见她,不然,我是不会走的。”
崔子琴起身抚袖,“你没资格见她,不想走就在这里坐着吧,只是我好心提醒一句,朝贡大会好像临近了。”
“崔子琴!”寻青站起来时,崔子琴已出了门。楼起道:“王上,现在怎么办?”
“偷偷跟着他,我就不信崔子琴会忍着不找她。”
楼起领命下去,寻青又坐了下来。
傍晚,崔子琴喂鹿紫鸣吃过药,扶她慢慢走回床榻。
崔子琴试探着开口道:“小鹿,今日南灵的寻青将军来了。”
“他来看我死没死的?”
“不,他是来找你的。”崔子琴扶鹿紫鸣小心躺下,盖好锦被,“小鹿,他,心悦你。”
“……”
许是没想到崔子琴会这样说,鹿紫鸣语塞片刻后道:“子琴,你开什么玩笑?”
崔子琴笑道:“以后不会了,你好好休息,早日养好伤。”
鹿紫鸣闭眼入睡,崔子琴安静守了她一会,突然眸色一紧,示意遥乐照看鹿紫鸣后,快速走出房门跃上房顶。
寻青一身黑衣正和崔子琴对面遇上,夜风吹过,微凉。
“寻青将军这是明着索要不成便暗抢来了?”
“崔神医,我既然找到了她,不妨你就大方一点把人给我。”
“做梦!”
崔子琴明确拒绝了,寻青也不拖沓,当即出手,崔子琴侧身闪躲,两人一来一往打了起来。
正在两人打得难分难舍时,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屋顶之上,她仔细听声,在打斗声弱了一点时,大喊道:“谁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老娘房顶上打架,不想活了是不是!”
崔子琴识得是鹿紫鸣的声音,当即脱身退至其身旁,急切道:“小鹿,你怎么出来了,遥乐呢!”
鹿紫鸣指指楼下,崔子琴顺着看见遥乐正和楼起打斗在一起,登时怒道:“南灵,好啊,果然够狡诈的!”
寻青注意力全在鹿紫鸣身上,见她一身白衣,眼束白绫,全然没了红衣时的盛气凌人,整个人愣在原地,现在的鹿紫鸣像极了当年的圣女青瓷,温柔又不乏凌厉,寻青道:“青瓷,和我回去吧。”
和我回去吧,这句话鹿紫鸣觉得很是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头痛了起来,鹿紫鸣咬牙忍下来,大喊道:“谁要和你回去,滚!”
“小鹿。”崔子琴近前道:“你怎么样?”
鹿紫鸣摇头,“不用管我,我没事,只是可惜霜雪剑不在,不然,我砍死他!”
“呵,竟说大话,你的武功招式我可是一清二楚。”寻青往剑上哈了口气,“崔子琴,我们打一场,谁赢谁带走她,怎么样?”
“好。”“放屁!”
崔子琴和鹿紫鸣同时开口,鹿紫鸣还没反应过来崔子琴说了什么,那人已经打了起来。气的鹿紫鸣想骂脏话,欺负她眼睛看不见是不是,再说,她是东西吗,还谁赢就跟谁。
鹿紫鸣气得胃疼,干脆坐在屋顶上听两人打架,谁知,听着听着她居然有点困了,就这样托着腮帮睡着了。
寻青和崔子琴武功不相上下,两人打了许久未分出胜负,寻青有些许着急,他抬剑虚晃一招,越过崔子琴伸手想带走鹿紫鸣,不想手心一滑,鹿紫鸣直接从屋顶上滚了下去。
崔子琴急忙飞身过去将鹿紫鸣接在怀里,这一折腾,鹿紫鸣清醒非常,她看不见周围,只知道身体一直下落,吓得抓紧了崔子琴的衣领,道:“你们这是,打架把屋顶掀了?”
“不是。”安稳落地后,崔子琴抬头再看,已不见寻青身影。
“寻青想趁机带走你,没想到失算了,吓到了?”
“还好。”鹿紫鸣笑了笑,“既然完事了,走,回房睡觉?”
“好。”
回到房中,崔子琴让遥乐点了安神香,想放下鹿紫鸣,可没想到她死活不松手,崔子琴轻叹口气,“你呀!”
鸣琴医馆外,寻青看着手心紧皱眉头,心里一阵懊悔,怎么就没抓住呢。
楼起道:“王上,要不要再回去一趟?”
寻青摇头,“不必了,先去京都,百里初淮安排好酒镇的事后,一定会返回京都,等朝贡大会结束后,我们再来这里。”
“是。”
翌日,鹿紫鸣醒来感觉身下硌得很,伸手摸到一个手臂,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一笑,沿着摸上去,触碰到柔软的地方,鹿紫鸣起身吻上去。崔子琴瞬间惊醒,脸红了大半,“小鹿,你……”
鹿紫鸣懒懒蹭在崔子琴胸口,“经过昨晚一事,我越发想知道以前的事了,告诉我,好不好?”
闻言,崔子琴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带了半分苦涩,他犹豫半晌后道:“小鹿,我也不是要一直瞒着你,只是你少时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是吗?”鹿紫鸣直起身子。
“算了。”崔子琴对屏风外的遥音吩咐道:“把我昨天做好的药膏拿来。”
“是。”
遥音推门出去。崔子琴抱紧了鹿紫鸣道:“这些年我在江湖也打探到了一点当年邬族的事,只是真假不明。”
“嗯。”
崔子琴正要开口,遥音捧了药膏来,“师父,药膏。”
“好。”崔子琴拿过药膏放在一旁,解下鹿紫鸣眼上的白绫,一边涂药膏,一边继续说道:“邬族人只存在于南灵国内,他们生来不同于常人,他们可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并注灵入器,他们生来便是练武奇才,且邬族人极为忠诚,一旦认了主,便会终身追随,绝不背叛,他们的名字由自己的第一代主人取,终身不换,以显示对主人的忠诚,所以历来称王者皆喜欢任用邬族人为将,替他们守卫边疆,可惜他们的忠诚最后却是害了自己……”
邬族第二十代圣女,是崔子琴的母亲,当时大秦国日益强盛,南灵先王为讨好大秦,特地将圣女进献给大秦国,只是当时大秦国国君是个痴情种,眼中只有皇后一人,便将圣女赐给京都四大家族崔家,崔家嫡长子崔林为圣女取名鹿亦。第二十代圣女离开,邬族当即选出了二十一代圣女,圣女年龄小,南灵的王氏中人便开始想尽办法接近讨好圣女,圣女说也怪了,只喜与南灵王氏中最不受宠的六王子来往,那六王子没有名字,圣女唤他国名,南灵。先王开始对其重视起来,南灵也因此展露头角。
六王子十岁那年,圣女任其为主,六王子赐予名青瓷。南灵王大喜,与邬族定下婚约,以霜雪剑为聘,只待六王子成年便举行婚礼。
而变故也在这一年发生了,与南灵一向交好的西戎送来瀛公主和亲,并指名六王子南灵。南灵王左右为难,能在大秦国眼皮子底下活动,西戎不可小觑。
“后来呢?”鹿紫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