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初淮将乔西佳环抱在怀里,厚着脸皮同她挤在一个脸盆里洗手。
乔西佳道:“我们的大婚事宜研究的怎么样了?”
“嗯,有个问题,需问问你。”
“什么?”
“我们大婚邀请人,京都这边不用说,只是镇子这边……”
乔西佳沉默着想了许久,等百里初淮给她擦干了手,方开口道:“鹿姐姐是肯定要邀请的,崔子琴顺带上吧。”
百里初淮道:“好,我这就让人传信鸣琴医馆,让他们准备着。”
早几日的鸣琴医馆
鹿紫鸣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她以为现在是黑夜,摸索着想坐起来,刚动一下,钻心的疼痛铺天盖地袭来,全身像被卸了一样,痛的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立即有一个人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在。”
听声音是个男子,鹿紫鸣试着动了动脚,嘶,不行,疼,疼得没一点力气,于是,鹿紫鸣放弃了一脚踢飞男子的打算,开口问道:“你是谁,我在哪?”
男子不说话,这就让鹿紫鸣感到很危险,她立马从男子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不顾疼痛搭在眼上,果然摸到了一条绫帛,刚想动手扯下,男子又抓住了自己的手,同时低沉的声音响起,“小鹿,别动,你的眼睛受伤了。”
听见熟悉的称呼,鹿紫鸣顿时呆住了,是崔子琴。心情平复下来后,淡淡的药香混着月季花香扑鼻而来。
鹿紫鸣泪水落了下来,她紧抓住崔子琴的手,哑声道:“子琴,真的是你?可是,我怎会和你在一起?”
崔子琴小心翼翼地擦拭鹿紫鸣的泪水,一边道,“小鹿,对不起,都怪我没有早一点下定决心带你走。”
想起昏迷前的事,鹿紫鸣急切道:“酒镇,小佳有没有事?”
“你放心,她没事,百里初淮去了。”
“那便好。”
崔子琴为她把了把脉后道:“这一醒来,气血也恢复了不少,我一会儿去给你煎药,小鹿,还记不记得昏迷前河底的事?”
鹿紫鸣哂笑,“记得,我也是才知道,原来,鲜血会让我的那个梦变得清晰。”
崔子琴愣了一下,喉结动了动,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对此,鹿紫鸣全然不知,她继续说道:“子琴,我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崔子琴细心为鹿紫鸣盖好被子,温声道:“我只知道母亲在南灵境内救了你,当时你一身血迹,什么都不记得,母亲便为你取了名字。”
“小鹿,以前的事,就那么重要吗?”
鹿紫鸣道:“我也不知道重不重要,只是每次想起过去的事,心底就会有很重很重的愧疚感,很难受。”
崔子琴揉揉鹿紫鸣的脑袋,温柔道:“既然难受,就不要想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小鹿,你一身的伤,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煮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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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休养了三天,再加上梦境的消逝,鹿紫鸣那一点耐心全被磨完了,受不了一直躺在床上,她对正在喂药的崔子琴道:“子琴,我什么时候能不躺在床上啊,我想出去看看。”
“怎么,才躺三天就忍不住了?”崔子琴细心擦去鹿紫鸣嘴角的药渍。
“我一个跑江湖的人,你让我安安静静躺着,怎么可能,再躺下去我就长毛了!”
“好,走走也行,不过,你眼睛还没好,只许在房间里走动。”
“行行行!”
鹿紫鸣一下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上,崔子琴无奈道:“小鹿,别急,先穿上鞋子。”
说着蹲下身,给鹿紫鸣穿上鞋子,又拿了一件厚衣服给她穿在外面。
因为眼睛看不见,鹿紫鸣走得很小心,饶是这样,她还是跌了几下,若不是崔子琴在一旁小心接着她,恐怕早就摔成狗吃屎了。
鹿紫鸣颓废地跌坐在地上,“子琴,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地上凉。”崔子琴将鹿紫鸣打横抱起,“快了。”
隔着绫帛,鹿紫鸣看不到崔子琴复杂的神色。
鹿紫鸣双手环在崔子琴脖子上,问道:“子琴,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回酒镇好不好?”
“好。”崔子琴将鹿紫鸣小心放在窗边的长椅上,阳光刚好照在她身上。
鹿紫鸣惊喜道:“子琴,你怎么知道我想晒晒太阳的?”
崔子琴笑道:“心有灵犀。”
身后药童遥音悄悄进来,正要开口,崔子琴摇头,对鹿紫鸣说道:“药馆来人了,我去看看。”
“好,你去就是。”
崔子琴对照看鹿紫鸣的遥乐又吩咐几句,方离开。
走至院中,遥音开口道:“师父,南灵的寻青将军来了。”
“寻青?”崔子琴看着满院盛放的月季花,微笑,“他来多久了?”
“刚到。”
“是吗,那不急。”
崔子琴伸手揉了揉月季花瓣,嘴角勾起,同小鹿的嘴唇一样软呢。
崔子琴抬头,天空一碧万顷,寻青吗,南灵真正的王,能在百里初淮手底下攻入酒镇,还是有本事的,传言,寻青之所以改名,是为一个女子,那女子是邬族圣女,名唤青瓷,寻青寻青,寻找青瓷罢了。当年,寻青只不过是个人皆可欺的最不起眼的王子,因为有邬族圣女的辅佐,才逐渐声望显赫,能力一天天强大,可惜最后,南灵先王对邬族人起了杀心,还是王子的寻青奉旨灭了邬族全族,圣女青瓷不知所踪。
“啧,真是个令人唏嘘的故事。”崔子琴挑选了几朵月季,对花奴道:“将这几枝剪了送到小鹿房里,她最喜欢月季花香。”
“是。”
崔子琴又将院子逛了一遭,方迈着慢悠悠的步子到了迎客堂。
堂内,寻青掐着崔子琴进门的点,“啪嚓”一声,将茶盏砸碎了一只。候在一边的家仆战战兢兢收拾掉碎片,换了新茶盏。
崔子琴笑道:“不知在下的茶盏犯了何罪,竟要其粉身碎骨。”
寻青道:“神医的待客之道着实让人心中愤懑,只好迁怒于这只茶盏了。”
崔子琴于主位上坐了,笑道:“那是在下的不是。”
有仆人送上新茶,崔子琴接了轻啜一口,“不知寻青将军所来为何事?”
寻青亦啜了口茶,长出一口气道:“找一人。”
“何人?”
“鹿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