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很快载着他们来到了紫阳观,这座道观掩映在几棵松树间。
入眼可见的是两只石雕狮子,外观大气形态栩栩如生。
赤朱色牌匾上书有“紫阳观”,金漆大字更衬得道观威严。
门前的楹联左右分别是:紫极腾辉瑞应八方世界,玄天著德恩泽四大部洲。
屋脊和屋檐上有不同的兽形装饰,转角部的岔脊上有仙人走兽,重檐屋顶正脊转角有合脚吻兽。
此时紫阳观的正门紧闭,栾翊向前拉动门环扣响。
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幼童,穿着宽松的蓝色大褂。探出脑袋问他们是谁,来这紫阳观干什么。
“小孩,我们初到漓城,想来你们道观参观参观。”栾翊表露出对紫阳观万分敬仰。
蓝衣小道童也就相信了他的话。“善信,你们就随我进来吧。”。栾翊一行人顺利地进入了紫阳观。
“你们道观怎么冷清的很,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栾翊左右打量四周的环境。
善信有所不知,今晚是中元节,城主邀请师尊参加祭礼,师兄们也一同前去,道观内的人自然就少了。”
他们走了几步就看到有人在清扫落叶,细看发现是个模样清秀的少年。
“无为哥哥,你怎么又在扫院子,师兄们都不在,你可以休息一下的。”
蓝衣小道童拿过无为的扫帚和竹箕,“十三,不要闹,这是无为的职责所在。师尊能让无为留在道院,无为已经很知足了。”
十三瘪着小嘴说,“我就是看不惯师兄们欺负你的样子嘛。”
无为把扫帚和竹箕又接了过去,瞥眼瞧见栾翊、竹柒他们一行人,便走向前去拱手作揖,恭敬地说:“善信们是想祈愿,还是参礼,无为带你们过去。”
竹柒收回他的玉骨折扇说:”这位清秀的小公子,看着不像紫阳观的人吧。”
无为说话的声音温和平静,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漆黑如墨的眸子透着光亮,颇有丰神俊朗之态。
“善信有所不知,无为自小生活在紫阳观,得到紫阳真人的照顾。”
十三凑上前说:“无为哥哥可是漓城城主的弟弟呢。”
栾翊一行人听着有些吃惊,无为用眼神示意十三住嘴。“都是小孩子乱说,善信们不必当真。还是让无为带着你们参观道院吧。”
他继续对十三说,”十三,你去后山拾些木材来,我给师尊和师兄们准备明天的斋饭。”
十三闷闷不乐地说,“无为哥哥,师兄们成天差使你,你还要想着他们明天吃什么。“
无为还是那般温润地说,“十三的心情,无为能够理解。但伙房之事总得有人做,无为也只是举手之劳。况且当着善信的面,说这些牢骚之语,岂不让他们见笑了。”
竹柒见情况倒也明白了几分,”无为公子,我们来紫阳观是想找个人,就不劳烦你带我们参观道院了。“,十三不解地问,”你们在门口不是这样说的。“说完视线瞥向栾翊。
栾翊被小十三瞪了一眼,“喂,小孩,我们又不是来紫阳观偷东西,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栾翊回应十三说。
无为出来缓解了二人的尴尬。“善信,十三还小,都是些无心之语。还望善信不要同他计较。现在整个紫阳观,只有我和十三两个人在,不知善信们想找的是谁?”,十三委屈地站在无为的身旁。
青歌开口解释,“无为公子,我们在漓城的街市上丢了一个娃娃,不,是一个和十三差不多大的孩子。它被一个穿道袍的人带走了,我们才来紫阳观寻的,希望你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帮助我们找到带走弥生的道人。”
十三有些激动地说:”紫阳观里才没有偷小孩的贼呢,你们不要毁损我们道观的清誉。”
无为听青歌说完略有所思,“既然善信们说有这件事存在,其中必然是有原因的。你们说说那道人的样子,无为从小生活在紫阳观里,如果他真是我们道院里的人,无为一定帮你们找到他。”
十三瘪着嘴说:“无为哥哥,你不要总是那么好说话嘛“青歌将道人的样貌和年龄描述了一遍,无为破口而出,”看来你们是见到茅山师叔了。“
“师叔,看来道人真是你们紫阳观的。”栾翊有点气愤地说,他在街市上被那道士捉弄一番,还说他有血光之灾,他很想找到那道士,将他狠狠地揍一顿。
十三不解地说,”无为哥哥,紫阳观里哪来的茅山师叔的,十三怎么从没有见过呀。”无为慢慢地解释,“十三还没出生呢,那还是十年前的一桩旧事。”
无为记得那是一个雪天,师尊罚师叔跪在紫阳观的石狮子前,要他看着门前的楹联好好反思,为什么要修行那些邪门秘术。
师叔坚持说世间鬼魅害人不浅,他只是在替天行道,将那些邪物抓来炼化,并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有何不可?”
师尊见茅山师叔不听教化,让他在石狮子前一直跪着,直到想清楚做错了什么为止。
雪天很冷,师叔穿着单薄的道袍,跪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无为几次偷偷地在门缝里看,师叔的头发上、道袍上都是白色的雪粒。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无为打开紫阳观的大门,茅山师叔已经不在那了。师尊知道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夫心起於善,善虽未为,而吉神已随之。或心起於恶,恶虽未为,而凶神已随之。”
栾翊听完无为的回忆后,对一旁的竹柒挑眉说:“竹柒公子,看来这道人和你做的生意,都是追着鬼不放呀。”
竹柒邪魅地笑着说,“道不同不相为谋,那茅山道士以除鬼为己任,我竹柒则是帮鬼帮到底,岂能混为一谈。”
青歌又问:“无为公子,可知你那师叔现在在哪,我担心他对弥生起了歹念,弥生就很危险了。“
无为说:“师叔已经没回过紫阳观了,偶尔听其他善信说起他,在山下帮部落里的人驱鬼。”
青歌听完有些着急了,“那可怎么办呀,找不到人怎么把弥生救出来。”
无为看到青歌愁眉不展,说:“我带你们去找师尊吧,他的灵力或许能够帮到你们。”
栾翊说,”无为公子指的是紫阳真人。他不是受邀参加祭礼了吗?”
无为点头,尽管他不想和灏氏一族再扯上关系,但眼前的情势救人要紧,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带你们下山去找紫阳真人。”竹柒说,“我让青鸾带我们过去。”他又变出了那根竹箫,这次青鸾很快就飞到了道院上空。
十三这时候已经晕倒在地上了,“十三,十三”。无为蹲下来喊他的名字。
“无为公子,你不用担心,十三只是被催眠了,很快就会醒的。”栾翊向他解释,这次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竹柒公子,你什么时候把这吹箫的本领,教教我呗!我看谁不顺眼就让他睡一觉。”
竹柒说,“都是略微施了些法术,不值得小兄弟学习。”
青歌听完咯咯笑了起来,没想到阿翊也有今天啊,竹柒公子几句话就让他哽住了。
晏晏坐在青鸾上说:“这次无为哥哥没有睡着呢。”他们几个就都看向无为。
无为被三人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什么不对劲吗?”
竹柒笑着说:“没事,就是瞧你长的好看。”无为突然被一个男人这么夸,倒是有些难为情。
栾翊说:“不用理他,竹柒公子就是个不正经的人。”
竹柒拿起他的扇子就敲栾翊的头,”好小子,你说谁不正经呢。”
无为见他们这样说笑打闹,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他在紫阳观的时候,师兄总是不待见他,除了十三偶然帮他说话,他在紫阳观就没有朋友了。
师尊一直对他说,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他也知道许多事情是无能为力的。
他不能选择出生骨子里就有的灏氏血脉,他也不能选择自己和常人不同的气运,而现在这一切终究是要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