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里红妆,满天红袖的琉钰皇都里,突然紧闭的南云门开了。
那面象征着权力的门开了。
一群身着金红色送亲夫的邻国人,带着他们那一口不标准的琉钰话,和一车一车金银财宝迎着一台琉璃的红轿和轿子上那个头上盖着红丝绒的盖头,一袭金凤嫁衣的女人来了。
那个为了天下放弃了,或者是抛弃了那个她的皇帝,眼角微微滋润。
他,从白玉砌的大道上走来,走向皇都中心的曌月祭坛。
一步一步的,眼角的微润消失,眼底的什么东西伴着一起消失了。
他们都停在祭坛边上,柳似月在暗里,换上和煦的微笑。
祭坛上,有一月白色衣袍的美人。
那是琉钰的祭祀。
祭祀的面色苍白,唇像是缺少血色,嗡动着。
“吉时已到,请陛下和新后准备。”
冰冷刺骨的声音在所有人耳畔回响。
回响在人群里,像琉钰冬日的大雪,将来为帝王迎亲的百姓和邻国的送亲者们,心里的喜悦冲刷的干干净净。
但是却带不走他眼底被潋起的暗芒和他心底里的痛。
邻国的公主,在邻国送亲者的众星捧月下和那个重新带上假笑面具的少年站在祭坛中央。
她在红丝绒下,唇角上扬的弧度狰狞。
“一拜——云月,高轩。”
祭祀开口将台下所以人被冰冻的思想拉回来。
他想个生了铁锈的机器,缓慢又笨拙的俯下身,对着对面那个看不清楚脸和表情的女人。
停了三秒,迅速又精准的起身,脸色微微泛着白。
“二拜——水晞,林楼。”
他依旧像是一个快要坏掉的机器,身体僵硬,脸色苍白。
祭祀唇角勾着一个小又浅的微笑。
可惜弧度轻浅到无人发觉。
然后又在柳似月越来越苍白的侧颜中。
越来越浅。
越来越淡。
后来,在鼻翼打下的阴影下消失不见。
“三拜——美眷,终成。”
祭祀冰冷的声音,在空气里成了无数闪着银光的针,无声无息的刺进他心底里唯一的柔软之处。
他清楚的感觉到,心像是她消失不见那天,他摔碎的那一地琴煜瓷片。
破碎成一地的残渣。
虽然那琴煜瓷可以再找到好多一模一样的替代品。
但是它却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一个了。
好像再也拼不起来了,也回去不那时的美好了。
他僵在那儿,望着他的新后。
他的新后娇娆造作的掀起盖头,笑得明媚皓齿得望着他。
是那个曾经和他一起伤了她的女人。
那个曾经在这琉钰皇都都美名远扬后来却离奇失踪的珞妃——安晓晓。
他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放映着一句话和那个因为他选择天下,而抛弃的她所有的模样。
“我……不要这天下了。不要……了。”
他的唇无声的嗡动,眼神空洞。
像是个提线木偶。
祭坛上的两位新人都僵在那儿。
下面的人一头雾水,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真奇怪,陛下和新后怎么不继续了?”
“是啊是啊,新后长的很漂亮啊。”
“我看啊,新后还没有妖妃墨瓷好看。啧啧啧,你们是不晓得,那个女人啊,长的真的和茶楼里说书的人故事里的妖精一样。”
……
周围的百姓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
祭祀神色不悦的皱了皱秀美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