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调查过我。”倾玉脸色阴翳,眼里只有浓稠的化不开的黑。
“是。”路爻像个木偶人一样望着那双漆黑的眼。
“呵,别以为你是他儿子,我就不敢杀你。”
“你从来没想过杀我。”路爻突然一笑,像个得了夸奖和糖果的孩子。
天真且无邪。
“可是,那是以前。现在我最亲爱的小师弟要杀我了,我还不能自保,师弟这是把你师兄,我当烂柿子捏了。”
红衣如火,衣袂翩翩。
正是少年。
“看来这情字,不仅是一劫,还是一种剧毒呢。啧啧啧,就连江湖人称无心神杀的墨倾玉和无情鬼医路爻,都会是个痴情的种。奴家,这是知道了什么样的大秘密啊。”
在一旁阴暗角落里的侍女尸体,就那样顶着一脸血,勾着一个阴沉沉的笑,眼神像一条吐着红信子的毒蛇,粘腻又令人作呕。
“千相魔狱华容。”
“看来奴家的花名还是在外得。”
“华容姑姑,血丹。”
“啧啧啧,奴家最讨厌的,可就是逼迫了,可是无奈,奴家接下了这庄买卖。”
微凉的风裹挟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树影婆娑,花姿摇曳,血泊里的人影消失了。
风越来越大,树发出沙沙的哀嚎,花在风中狂舞。
“哈哈哈哈哈哈……”风中响起女人的笑声。
“叮。”
“叮。”
短刃相接。
“九凉宫?陛下这后宫之事,怎可与臣这小小破府前论?”
林洛晨换下了一袭嫁衣,一身黑金的官服,行了个臣礼。
“阿瓷,你……,信我,九凉宫,我……,我没去过的。真的,我,没有。”
柳似晨望着她明亮的眼眸,一下子红了眼眶,语无伦次。
“陛下说笑了,就算您真的去了,又与桓黎有什么关系呢,您是主,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得死的那个臣,不是吗?”
桓黎,苏镜辞的表字,桓黎又像远离,就是远离。
林洛晨对上他那双水雾朦胧的桃花眼,眼底澄澈,笑容温润如玉。
“陛下,臣还是奉劝一句,后宫之事,您最好还是回宫再论,不然在臣这小破府前论,有失您的威望和败坏您的名声。”
林洛晨笑着,将刀子像柳似晨心底的柔软扎去。
一刀,鲜血淋漓。
再一刀,血如泉涌。
又一刀,血肉模糊。
柳似晨看着她脸上明媚若春光的笑容。
被她用言语利刃万箭穿心。
她在他渐渐暗淡的眼神里,进了苏府,与管家如沐春风的交谈,在缓慢关上的府门里,她越走越远,从不回头,看一眼他在的外面。
她的心,像是那门,明明容纳千军万马,可偏偏只对他关闭。
可悲的是,他不仅弄丢了第一把门钥匙,而且还连带着弄丢了仅有的第二把门钥匙。
“你,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阿瓷,你不可以不要我的,不然你会死的,我会先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的,你答应我的,生同衾,死茼蒿。你不可以骗我的,我带天下人,给你陪葬,好不好?”
他喃喃低语,眼神空洞,唇角带着痴迷的笑。
“阿瓷。”
“生同衾,死茼蒿。”
“阿月,你不等,我柳似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