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的……是……。”雪邝害怕的厉害,连那个称呼也不敢说出口来。
陌子雪笑了一笑:“是的,我就是你大哥,你在我这里住了这许多日子,还没有认出我来么?可真是叫人伤心呢。这些年,我却是无时无刻不在牵挂三弟你呢。”
雪邝脸上的表情彻底的扭曲,目光中一片惊恐。
他居然就这么清楚明白的告诉他,他是他的大哥,是那个已经死在异国大火中的质子?
“你……是人是鬼?”雪邝晃晃脑袋,一定是在做梦,不清醒,要赶紧清醒过来才好。
这么些年,他总是梦见他小时候将大哥推进荷花池的情景,还有,他亲自下令去放了那场大火。他梦见大哥浑身是血的从大火中爬出来,掐住他的脖子,将寒光闪烁的短剑插进他的胸膛。
大哥已经死了,他最忠心的部下甚至带回了他的尸首,虽然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了,但是那身形,那衣着,那身上佩戴的饰物是绝对没有错的……想到这里,他猛的睁大了双眼,怪叫起来:“你不是雪陌,你不是我大哥,我大哥已经死了,被火烧死了。”
陌子雪哼笑了一声,站直了身子,语气冷的更胜千年冰窖:
“不错,以前的那个雪陌确实死了,我是陌子雪,是前天朝的国师,是飞云阁的阁主,但我也还是雪月国的太子。我的身上流着萧王后的血液,我的骨血和她的骨血长在一起。”他低低的喃语:“我会带着她回去的。”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得,也是说给死的太冤枉的萧王后,他的母亲听的。
他笑起来,透出一股子冰寒的诡异:“我的好弟弟,你一定要早早的告诉你的母亲,我会带王后回去的,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哦?对了,顺便帮我问问她这些年睡的是否安稳……”
他从怀中掏出半块残缺的玉诀,丢到雪邝的面前:“麻烦三弟把这个东西带回去给我那高贵的父王。告诉他,我会回去好好‘孝敬’他的。”
那玉诀虽被磨出了大大小小的划痕,却依稀可见四爪金龙的图案,正是太子身份的象征。
雪邝见了那玉诀,加上定远侯萧左的指证,再也无法质疑陌子雪便是雪月国的太子雪陌的身份。纵然那玉诀是假,萧左可是萧王后的亲兄长,焉有认错自个儿外甥的道理。面上死灰一片,将那半块玉诀抓在手里,玉石本是凉性的,他却觉得有如烈火灼烧般的感觉,瘫倒在地上,没有半分力气。
魅姬离的远,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雪邝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有些惊慌的跑了上来,试图将他从地上扯起来,又哪里扯的动。
白水站在水墨音的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陌子雪在说出自己便是雪邝的大哥雪陌时,那话语里难以察觉的苦痛和颤抖,多年深埋心底的秘密,一旦曝光于青天白日之下,怕是连自己都觉得锥心。
可是,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他还要说,因为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仅仅局限于这小小的祭天台上。
他要大声的告诉下面那些天下的英雄豪杰。在他们的面前,一层一层的剥开自己伤疤,任那看不见的鲜血将自己湮没。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