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艾文奇轻轻地随口一说,拖延时间,将所获得的信息重组。
科贞莉也正在困扰这件事。大概,在艾文奇外出的期间,又有那个冒险……应该是极限运动团体去作死了。
至于结果——芬茵斯的怒气值表明,那些人奇迹般地成功了的可能性比较大。
“戚。”
芬茵斯竟然会顾忌艾文奇的存在。
“芬茵斯阁下,您是不是搞错了……”
“哦?”
她倾着头,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
她没有回应,科贞莉也不说。
艾文奇在余光中看到了她的波澜不惊的面孔。停滞的片刻,芬茵斯似乎想到了什么。
“说来听听?你的借口。”
芬茵斯向前走了一步,威亚却变大了许多。芬茵斯一副“并不打算认真地听别人狡辩”的样子。或许,听的理由只是“娱乐”吧。
“芬茵斯阁下,我认为这是个误会。”
“哈?首先,你要考虑,我用不用和你们讲理。”
她似乎用了点力,渗透着翠色的土地便以她为中心龟裂开来。已经被灼烧得干燥的泥土被不知那个方向的重压翻了出来,和地表接触,发出了食材进入油锅的声音。
天空一片湛蓝,但由于芬茵斯的热度,云层便拥挤着,堆积在科贞莉的一侧。
“你是在怀疑我的判断力吗?”
“没有,芬茵斯阁下。”
她没有说“不是这样的”,而是说出来“没有”。
科贞莉抬起头,金色的光华流到了脸颊。
“这的确是我国的人民,但,他们并完全不服从于我的命令。”
芬茵斯似乎也料到了这样的展开,但她却没能打断科贞莉的话。
“据我所知,他们都隶属于一个新兴的宗教组织。”
芬茵斯咧开嘴,笑了。
“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她昂起头,热流涌来。
“他们的身上大多带有银制的装饰,这是‘什克’的标志。”
说着,她拿出了三个吊坠。
这三个东西样貌不一,看不出任何相似的地方。
科贞莉保持着扑克脸,看起来坚不可摧。她原本似乎打算和艾文奇说这件事,所以有很多证据都准备好了。
“什克作为一个宗教组织,蛊惑人心,动荡社会,危害我们的健康。”
芬茵斯竟然没有对这种毫无说服力的证据提出异议。看来,她大概确实有艾文奇所不能模仿的能力。
“所以,你打算祸水东引,顺便让你长戴王冠咯?”
芬茵斯思考了一会儿,说出来很危险的话。但她却没有再次引起环境变化。
艾文奇只是默默地立仕在科贞莉的周围。
他也知道科贞莉的想法,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口才,所以不去插嘴。
“不是的,芬茵斯阁下。”
科贞莉将自己的王冠戴好,然后向前走了过去。她示意,让艾文奇不要跟上来。
她走出了阴影。
芬茵斯双手环臂,低头,无理地扫了科贞莉一眼。
“相反地,正是因此,我必须去根除什克。”
芬茵斯注意到了她瞳孔的变化。
“这不只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芬茵斯阁下。”
科贞莉没有半跪,她反而挺直了腰。
“所以,能请您给我一点时间吗?我们定会如期铲除……”
芬茵斯大概知道她的意思了。
“哈哈哈,所以说,人类就是有意思。我决定暂时不毁灭这个国家了。”
艾文奇下意识地去拿拐杖用腿折断,但芬茵斯始终没有扔出来。
“不过。”
她低下头,俯视科贞莉。
“你最好在一个月里把偷走的‘神器’还回来,不然……”
她张开了自己的双翼。橙黄色的,在流动,在呼吸。她没有说后果,便留下了一片狼藉,消失了。
确认对方消失,科贞莉才叹了一口气,半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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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会议间。
“所以……那个什么新宗教其实没有什么固定的标志吗?”
虽然有一点这样的预感,但没想到竟然这么真实。
“是的。”
位于人们中央的科贞莉轻叹。
“当务之急是芬茵斯和什克邪教。”
她站了起来,平视大家。
艾文奇觉得,科贞莉的做法算是很好了。
可是,用“银器”这种奢侈品象征邪恶,会对这个国家的社会产生什么影响呢?
艾文奇并没有在意这个时候的伏笔。
“对了,关于它所说的‘神器’的问题……”
这个问题是个新人提出来的——叫他新人,只是因为他加入组织的时间很短,不是因为他还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它只是想从我们这里捞到一件好点的东西吧。”
科贞莉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啊……释褐,国库里还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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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国库里并没有能轻易送出去的东西。
不欢而散。
虽然现在柯贞莉还坚持和艾文奇谈话,但艾文奇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地位的降低。这下可有些不妙啊。
正午,太阳高悬。步入秋天,却还有这种反季节现象。但,这也只是看上去罢了。寒冷依然在侵蚀这片土地。
艾文奇想要把正装的领带接下来——没想到,现在参加私密会议竟然需要这样繁冗的东西。
但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至少对自己坐姿很自信的他终于发觉,自己有些驼背的倾向。
“啊,糖葫芦多少钱一个?”
“哦,5铜币2个。”
艾文奇觉得自己之前见过这个人,但现在他穿的实在是太厚了,全身都被多层的蓝色布条包裹着,自己也认不出来。
“诶?变贵了啊……”
尽管这么说,艾文奇也还是老老实实地掏了钱买了四串。
终末酱应该不会在意自己一个人吃两串的。
艾文奇却终于察觉到了物价的上涨。这就是,温水煮青蛙吗?
想到这里,艾文奇忽然有种地面颤震的感觉。应该是错觉吧。今天晚上一定要早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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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奇在回家的时候,准确的说,是在即将回到家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当艾文奇开始观察周围的时间,他感到一丝不自然——看不见人影了。
不会吧。艾文奇可没觉得自己这么招人厌的。
仔细观察,艾文奇才发觉,平时隐藏在绿化带中的虫豸鸣叫声也几近全然消失。
虽然可能出现了非常严重的事故,艾文奇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被讨厌真是太好了。
艾文奇放轻了脚步。
确实,这种行为毫无意义,但在这种环境下,艾文奇便产生了这么做的冲动。
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果然,之前的不是错觉。
艾文奇的三层大豪宅,只剩下两层了。
碎石飞溅,洒向四周。裸露的实验材料在碎屑和废墟间燃烧起来,却没有引起的草坪的大规模活火灾。
最外层的还算是碎屑,但向内,残骸的体积便变得越来越大,种类也是越来越丰富。
虽然有些不想接受,但艾文奇的家确实是爆炸了。
向前走,艾文奇接近了万恶之源。
巨大的黑褐色圆锥悬浮在艾文奇家的中心。
这大概是芬茵斯的东西。走进看,艾文奇才看到了在那愈发放大的奇艺建筑物的外表。正如各位所猜测的,最外层是显出岩石的凹凸和崎岖。
“啊……”
这不是艾文奇的叹息。虽然他也挺心疼盐玦,很想叹气。
一个东西从高处落下,艾文奇眼疾手快,立刻抱住了这个因背光而看不出是什么的物体。
锵镪镪,是盐玦哒!准确说,是灰头土脸的盐玦。她的衣服破破烂烂,隐约散发着一种烧焦的味道。
“呜……艾文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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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说,在这段时间里,你要住在我家吗?”
盐玦换了身衣服,坐在艾文奇身边。她竖着耳朵,轻轻地磨牙,对远对面的芬茵斯表达出不隐藏的厌恶。
“是啊,你有什么意见吗?”
芬茵斯穿了一身纯黑的连衣裙,头上还戴了一顶红羽的贵族冒。
艾文奇可以看到这身装着的,野兽撕咬样子的裂痕,不过这都被她用魔法支撑起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坐姿和语气,艾文奇就看不会把一个典型的阿堪林立斯贵族当成邪恶的巨龙。
“我当然有啊。”
艾文奇感到头痛。
“你寄宿在我这里……的上空,会对这里造成困扰吧。”
“哦?”
她将帽子摘下,活动了一下头部。
“我又不干涉你们的日常活动,也不向你们索要贡品,有什么问题?”
“喂,你还有意思说自己没有干涉我们的日常生活……”
“就是就是。”
附和的盐玦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感觉。而即使被艾文奇这么说,芬茵斯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啊,那是因为小狗非要让我离开,没办法,所以就打了一架。损坏点房屋而已啦,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你凭什么说‘损坏点房屋而已’啊!你个……大混蛋!”
盐玦在最后停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了骂人的话。
“你不知道建设一层房间有多么辛苦吗?上面还有晾衣架,还有上面存放的都是艾文奇大人的珍贵素材,被…被你……”
盐玦的声音便愈发得颤抖,最后哭了出来。
“啊…乖乖乖,不要伤心…”
艾文奇摸了摸盐玦的头。
“你看,你并不适合这里的生活。我觉得你还是先去那个湖边等等吧,我会尽量把你想要的东西送过去的。”
芬茵斯露出一种突然明白的眼神。
“看来,对你们来讲,这种东西很重要嘛。按照你的意思,那就是说,只要我帮你们把房屋复原不就可以了?”
“呃……这算是一环节吧。”
艾文奇怀疑自己的听觉系统出现了问题,但他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了出来。
芬茵斯阁下竟然主动理解弥补这种世界观上的巨大差异,真不像她。
或许,在她眼中,自己和盐玦已经不属于“弱小无能的人类”的集合了。因此,便值得得到相应的礼待。
接着,就是大幅度改变他对芬茵斯看法的一句话。
“那,我再帮你们复原好了。”
她说着,站了起来,落地窗外便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
艾文奇觉得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声音停止了。
艾文奇和芬茵斯都没有说话,盐玦也不说话,所以,气氛陷入了尴尬之中。
“芬茵斯阁下啊,我们先出去看看,行吗?”
艾文奇率先挑起话题。
他可以直接知道结果,但他觉得直接向她展示这种不可能轻易弥补的差异比较好。
“我无所谓,不过你珍贵的房子不会有,任,何,问,题。”
芬茵斯将翘起的腿放下,顺势站了起来,表现出一种无端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