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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问逃

遭了!因为见父母焦急难过,一心想安慰母亲,一时忘情,说得太多,忘了自己重生的是13岁的黄毛丫头。

张果儿忙捧住肚子,撒娇道:“哎呀,娘呀,肚子好饿,我们快快做饭吧……”她眼珠一转,喊道:“今日乐安公主来给你们露一手!长宁,来帮把手!”

林淑媛拉住张果儿的手,谨声道:“你见过什么人?”

“嗯?我能见什么人?”

“你见过什么非同寻常的人?比如,长安来的……”

张果儿脑中迅速闪过玉米地里那个英武的身影。

“嗯……让我想想,今日书院里来了一位新武师,好像是长安来的。”

林淑媛神色一凛。

“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还没见到过人呢……也有可能是吴先生故意说是长安来的,好哄学子们好生习武……”

林淑媛的脸色缓和下来。

张果儿见林淑媛疑心渐去,又道:“也不晓得长得俊不俊。诶,母后,要不这样,明日女儿去看看,如若长得俊俏的话,说给长宁做女婿……”

“打不死这死妮子!”一只丝瓜瓤子呼地飞过来。

张果儿一躲,砸在一旁痴听的长寿头上,将她的丫角打得歪挂在头上。

“我又没惹你……”长寿摸着头,叫嚷起来。

长宁见误打了三妹,忙改口掩饰自己的羞怯,道:“还不快来帮忙做饭。你真以为你在看戏呐……”

“又叫我!为什么不叫长阳……咦,长阳如何还不回来?”

众人这才想起,长阳还没回来。而天色已然漆黑一团……

虽然已是暮春时节,天气返暖,可浣梧书院后山的松林里,一入夜,还是刺骨的冷。

天已然黑了,长阳在林子里深地脚浅一脚地行走着。

树枝挂乱了她的头发,散成一团。

白日,这团乌黑漂亮的发丝,还在做梦与银簪为友……

风一阵紧过一阵,掠过松林,发出鬼魅嚎哭的声音。树影婆娑,犹如鬼怪狰狞……

头上,每掉下一砣鸟粪或者一截树枝,长阳都心惊肉跳。

她不敢喊,更不敢哭。小时候,听宫里的宫女说,有一种怪物,一到晚上,便要出来吃小孩子,它们通常就住在树林里……

哭喊只会招来鬼怪……

屡受责打的她,深深地明白,越喊,会越倒霉……

如若不能反抗,便要隐忍。隐得越深,越好。

终于,找到了一处山洞。

洞虽小,却能挡风。长阳蜷进去,刚好可以容下她瘦小的身子。

脚疼得利害。鞋已经破了,她脱了鞋,触到脚底有漉漉的湿,同时,是锥心的疼痛。

一阵饥饿袭来。长阳才想起,她已经整整一天没吃过任何食物了。早晨一心想着去集市去衙门,根本就没心思吃东西。不过,那所谓的早膳,也没什么好吃的,不过是粗糙的黍皮,和了几把陈黍而已。难以下咽……

山洞在书院的侧面。山色中,隐约可见书院里高大的梧桐树。极目下望,是山下那片平地。

长阳突然有些激动,她想起来,家就在那个方向。这时候,家里应该掌灯了吧?她极力辨认,黑暗中,不见一星光亮。只有无尽的黑。

兴许是太远了吧……而油灯的光亮又是那样弱……

疲惫如海浪一般,一阵一阵袭来……袭来……

什么声音……是不是母后来找我了……我要不要出去……这是哪里……啊,哥!如何你身上这么多血……他们打你的吗……是不是有倒刺的那种棍打的……那种棍打人可疼了……还好,我把它烧了……

哎哟!剧烈的痛!如何那棍子又回来了?!

长阳睁开眼……

两粒闪着荧光的豌豆……咿,豌豆如何飘在空中?

索索的声音。什么声音?

有……蛇!啊,有条蛇!!

“有蛇啊——”长阳大喊,脑子一胀,晕倒了。

……

长阳一夜未归。

林淑媛和张隆昌只关心他们的宝贝儿子,讨论张德瑞的事讨论了大半夜,对于长阳,虽然也有些担心,却只是骂了两句,便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倒是长宁一直放心不下,天不亮,便悄悄弄醒张果儿。

“果儿,我们去找找吧。”

“上哪儿找?”

“嫂嫂说她去上学了,我们去书院找找?反正也要去上学的。”

张果儿便起床,与长宁一起做了午膳,叫上长寿,往书院去了。

门童侍书正在洒扫庭院,见张氏三姐妹来,恨恨地看了一眼,慑于张果儿,又不敢作声,鼻子里哼了一声。

“侍书,好侍书,姐姐问你一件事。”长宁上前,拉住他的胳膊,递上一个细黍米团子。

难怪今天早晨长宁舍得做细黍米团子,原来为了行贿。

侍书看了黍米团子一眼,鄙夷地接过,道:“谁稀罕!”

“诶,给了他,你中午吃啥呀?”长寿喊道。

侍书将团子递回来,道:“拿回去,省得有人说我想吃。”他看了一旁的张果儿一眼,很快目光又躲开。

张果儿目光一转,假装没看见。侍书虽待人不善,却也无害人之心,不过是嘴巴讨人厌些。身为书院的奴仆,他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细黍米团子,对他来说,也算不错。

长宁将黍米团子推回去,温言道:“拿去吃吧,没掺一点儿糠皮的。姐姐问你一件事,昨日下午到今日早晨,长阳可曾来过?”

侍书将握着团子的手缩回去,紧紧攥住,想了想:“……昨天下午,到今日早晨,除了送菜来的陈伯,别无他人来过。”他摇了摇头。

“那有没有听见过敲门声呢?”张果儿问。

侍书看了张果儿一眼,眼里还有些今年警惕:“想起来了,昨日下午,是有人敲门来。我打开门,却不见人影。”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散学的时候。我刚过去开门,长钟便响了。”

长宁一喜,扭头道:“会不会就是长阳呢?”

“极有可能。”

“那她会去了哪里?”

张果儿转身看了看岭下。

身后的山岭山势绵延,一泻千里,起伏的山地间,隐约可见散落着的高低不平的民居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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