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绵眷恋的看了一眼那位相公,最终开口道“老夫人,奴婢……”
“东西可在手里?”
“是,未曾离手过。”
倾颜满意地点点头,启唇道“如此,尚好。总别叫人家做客的一直唱了独角戏才好。”言此,黑色的瞳孔愈发显得的深幽,直逼宾客席里的那个女子“否则,总有人要拎不清自己算个什么了。今日大夫人不在,我来教教她也未尝不可。”
“祖母。”巴掌大的脸蛋上沾满了笑意,仿佛对宴上的气氛毫不知情,一手由连翘搀扶着,一手接过檀木盒跪在木棉的身旁“今日是祖母的寿辰,倾颜在此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哗——”半夏取出锦盒之中的丝织物展开。
一福百寿图赫然现于眼前,统共一百个‘寿’字,由不同的字体和数十种绣法展现。
顿时,宾客席里一片哗然,各自议论纷纷。
“哈哈,好,好,就属你这丫头鬼灵精怪的,难怪不肯告诉老身!”老太太颤颤悠悠地住着拐杖下了主位,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孩,笑得和蔼“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余光瞥见依旧跪着,丝毫不敢妄动的婢女,只口不提。
冬天的地多凉啊!即使是铺上了地毯,却依然挡不住森森的寒意通过单薄的衣裳,钻入骨头缝里,在每个冬天里,唤起这么一个痛苦的回忆。
然后,依然重复,直到记忆里的那种凉意再次浮上心头。
倾颜压下心中传来阵阵的疼意,明明已经重生一次回来了,身体已不再是前世那副残破之躯,但终究是有些痛已经烙进了灵魂了,即便轮回百世,百世痛长存。
“祖母可别这么说,我们姐妹几个可是都给您备上了厚礼,若是哪个姐姐更有心些,这巴掌可不是打在倾颜脸上了?”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席中的身形略微圆润的妇人。
“哦,是吗?”
“那是自然啦!祖母您可不许偏心五妹,尽将我们我们其余些姐妹都忘了个干净!”婳湘一个惊叫,急匆匆地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带着一众丫鬟,大包小包拎着,当真是琳琅满目。
倾颜明显觉着手里的力量一松,老太太晃晃悠悠地转过身去,呵道“你这丫头,成天咋咋呼呼的,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成何体统?”
“祖母~”
倾颜这才抬头打量起她的这个二姐,今早廊道里一见她还没好好地看过她,如此一瞧,生得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却也是一张讨喜的模样,嘴巴也怪甜,难怪能受老夫人如此宠爱。
“婳老夫人可别对婳二小姐太过严苛了,我看就是个不错的,不过是性子率真了些。”
“是啊!还是自当是开朗些的才好……”
一瞬间,各种言论尽起,大多是些奉承的话。
老太太一消刚刚的怒气,眉眼悉数地陷进了皱纹里,不知踪影。
倾颜见时机恰好,淡淡开口道“祖母,倾颜先将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带下去,作何处决待事后一切再凭您做决定。”
“去罢。”毫无停顿,毕竟这个贱婢险些害她丢了脸面,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孙女先行告退。”倾颜低头缓缓退出人群,正好看见女人但若自定的面孔,轻笑“功力倒是比藿香院里的那个深不少啊!”
倾颜在通过偏门经过那名妇女时,低声道“大姐,不知这局是谁胜了?”
婳茯苓猛得回头,却见四人一行没过多久消失在了厅堂,一路伴着清冷的月色回了紫苑。
她狠狠地收拢了手,恨恨地看着上座风度翩翩的小侯爷。
“五小姐。”
“你们且退下,没有吩咐,不得进屋打扰。”女孩娴熟地下达了命令,一边提着裙摆,露出了白色的小靴子,愈发显得小小的脚丫子小巧可爱了。
“是。”
一下子,本就是府中最清冷的院子了,现在更是只剩下四人,仅留下了满院的沉默。
进到寝室内,房内早已点好了碳火,各个门窗也都关得紧实,倾颜顺手解下了狐裘,陈玥婷连忙上前接过狐裘挂与木架上,而被她遗忘的女孩因没了支撑,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像是死了。
倾颜却似没看见似的,径直坐到了屏风后“打得一手好牌,嗯?”
蹬掉了两只小靴子,将脚丫子藏进被窝里“啧啧,也不知你们太过愚笨还是根本就没有脑子,竟给你们想出了这么一个杀敌一百自损三千的法子。”说着,动作迅猛地接过了连翘递过来的暖炉,悄悄问道“刚刚暖上?”
“回小姐,有一阵子了。”连翘学着倾颜的样子,特意压低了嗓子。
倾颜点点头,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你们也赶紧上来暖暖,这天怪冷的。”
“奴婢……”二人皆是犹豫,没有接下来一步的动作。
“不听话我可要恼了。”
“是。”半夏连翘颇有些无奈,但还是言听计从地上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