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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二姝私语

闻人樱听了丫鬟的通禀喜上眉梢,对温灵筠道:“是柳儿,一定是柳儿寻来了。”说着就往外走。

她是容朝月的贵客,温灵筠不得不多加照料,看她走得急,于是跟来传信的丫鬟一道追了上去。

三人前后来到王府大门前,温灵筠看到一名蓬头乱发的姑娘疾步上前,跟闻人樱相拥而泣。

姐妹俩诉说着自抄家后各自的际遇,闻人柳摸着姐姐身上厚重的狐裘,泪眼婆娑地道:“那日官兵一闯进来,我怎么都找不到姐姐,爹爹他……他被押走了……”

闻人樱则替妹妹理着头上的乱发,心疼地问:“那你这几日都呆在什么地方?”

闻人柳稍低下头,眼帘半垂:“我本是被官军推攘着要往牢里送的,后来舅父派人将我接了去,只是……只是舅父也受了牵连,舅母又不容我,就把我撵到了大街上……”

闻人樱听得鼻头发酸,抱着妹妹的脑袋安慰:“好了,姐姐去求王爷,王爷宅心仁厚,他一定会收留你的。”

闻人柳好奇地抬眸:“姐姐何时结识了雍王殿下?”

“这些我们以后再说。”闻人樱微笑着转身,指着温灵筠向怀里的闻人柳道:“这位是雍王殿下的贴身丫鬟温姑娘,以后咱们姐妹还要蒙她照顾。”

闻人柳柔柔地向温灵筠行礼,温灵筠侧身避让,看样子闻人柳倒是没有一眼认出她来,或许那日她并没有留意作为囚犯的自己的长相。

闻人樱带着闻人柳去风荷院找到了容朝月,容朝月同意了让闻人柳也在府中住下,闻人柳这才破涕为笑,梨花带雨地跟容朝月行礼。

温灵筠已经许久没有出门了,容朝月主动提出可以放她出去透透气,但必须有护卫陪同。

这正和温灵筠的心意,出于感激,温灵筠随口问道:“殿下终日困在府中恐怕也憋闷得慌,何不出去走走呢,年关将近,集市上肯定很热闹。”

容朝月的眼神温柔了许多,“不妨事,待本王料理完案头的事务,再陪你出去观览游赏如何?”

温灵筠只是劝他出去散散心,不料他似乎理解成了自己想要他陪伴出游,她懒得再做解释,而且说得明白了恐怕还会令容朝月觉得自己不给面子,于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温灵筠坐进马车,吩咐车夫驾车到城南,来到孟夫人搬迁到的庄子外边。

一个小丫头正在清扫门前的积雪,温灵筠从马车上下来后,小丫头抬头一瞧,顿时丢下手里的物事欢跑过来。

温灵筠也认出她正是孟夫人身边的丫鬟芸芸,两个丫头边往里走边说着话,因为天气寒冷,孟夫人的住处放下了厚重的垂帘,她听到说话声早已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来。

孟夫人还是一如初见时的温婉秀美,看到温灵筠时脸上带了浅笑,温灵筠环视一周,没有见到宝儿,孟夫人轻柔地开口:“宝儿被他父亲带去山里打鸟雀了。”

温灵筠有些羡慕,她也好想去山里玩,这种下雪的时节说不定可以逮到一些野鸡。但她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将袖中一枚用红线串着的铜钱拿到孟夫人面前。

孟夫人一见那钱币,竟以袖捂脸颤抖着哭泣起来,芸芸见夫人突然这么大的反应,不知道其中缘由,只能上前细声劝慰。

好一会儿孟夫人才控制住情绪,吩咐芸芸上茶,拉着温灵筠坐下细问钱币的来历。

温灵筠将杜子敏在飞云谷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又将一本记录各种药材配制的古书交到孟夫人手中,这药典杜子敏交给她后就在她的住处放着,后来经历被林恩平带走以及牵涉入刺杀案等桩桩件件的波折,自然没顾得上将书带上,还是容朝月帮她将书带到了京城,否则还真不好对杜子敏交代。

孟夫人将那本药典珍重地收藏在一个木匣子里,念了几句佛,叮嘱芸芸收拾东西次日到相国寺上香。

时辰不早,孟夫人本想留温灵筠住上一晚,但温灵筠顾念着容朝月没有允准自己在外留宿,便起身告辞,还未走出院子,就碰上了打猎归来的宝儿父子俩。

正是温灵筠第一次见到孟夫人丈夫的正面,那人五官挺阔,粗眉阔口,身上带有武官特有的威严之感,听孟夫人道明温灵筠的来意,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微一颔首,迈过她往屋子里去。

毕竟也是朝廷官员、沙场宿将,自然不会跟一个小丫头客气。

倒是宝儿认出温灵筠来,抱着她的腿大声讲着今日进山的收获,他刚进门时还提着一只小野兔,不过已经被下人接了过去,他又邀温灵筠去看他爹爹捉住的一头小鹿。

这一耽搁,温灵筠就错过了王府的晚膳时间,下车时,王府内已是灯火通明。

温灵筠打算去东院那边找杏儿,看能不能让自己用下厨房,行至风荷院外的一条小径时,却听院外梅林间传来少女的嬉笑声。

墙内正传出空灵宛转的琴声,温灵筠听一少女道:“是何人抚琴?”

有人答道:“是王爷呢。”这个声音温灵筠听出来了,正是前不久搬进王府居住的闻人樱,这么一来,方才发问的那个必是她的妹妹闻人柳无疑了。

在梅树间驻足凝听的确实闻人樱、闻人柳姊妹。

闻人柳又道:“王爷的琴技真是高妙啊。姐姐也擅抚琴,何不请王爷指点一二。”

闻人樱轻笑道:“已是戌时了,咱们姊妹还是莫去打搅。改日里若是时机得宜我再向王爷请教不迟,就不知王爷肯否赐教了。”

闻人柳立即带了丝打趣地道:“姐姐这般温婉美貌,何人竟忍拒绝呢。”

闻人樱忽然收起笑意:“胡说什么。柳儿,你何时竟敢如此放肆胡言了。”

闻人柳拱手告饶:“是小妹一时失言。不过姐姐,王爷真是世间难得的良善君子了,竟能在旁人都避之不及的时候收留我们姐妹。”

闻人樱怅然道:“是啊,王爷待我们不薄,可惜父亲……”

两道身披轻裘的丽影眼看就要从林中走出,温灵筠连忙往来路走去避开二人。

现如今她看得出闻人樱心地还是善良的,并没有对她曾为大理寺疑犯的事穷追不舍,只是她那位妹妹尚不知底细,温灵筠觉得还是能避则避的好。

不过想到姐妹俩方才的谈话,显然对容朝月是极为赞赏的。

这是自然,想到自己的主子,温灵筠都忍不住有些自豪,无论人品相貌身世都堪称完美,最重要的是连原先那点傲娇气都淡了许多,近来待人越发谦和有礼,连对她一个婢女都能假以辞色、体贴一二,就是以现代人的标准来看也称得上绅士了。

既然闻人樱对容朝月也是欣赏的,那容朝月就不是单相思了,如此看来,说不定雍王府好事将近啊。

温灵筠衷心替容朝月感到高兴之余又有淡淡的不安,倘若容朝月娶了闻人樱,那就等于做了闻人锴的女婿,闻人锴入狱的事与自己蒙冤是否有干系尚且不知,可容朝月必然不会置自己的老丈人生死于不顾,要是闻人锴从狱中出来,还是要置她于死地可如何是好。

温灵筠转喜为忧,正苦思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听身后有人唤着温姑娘。

是风荷院里的一名叫做德清的小厮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道:“自姑娘的马车进府,小的就四处寻找姑娘呢,不想你就在风荷院外。快随小的走吧,王爷召你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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