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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缘相见

山林花香醉人,花瓣飘飞如雨,百晓堂这座建构高雅且宏伟的庄园,如一颗明亮的珍珠贝镶嵌在临琅山里。

墙面全由汉白玉石砌成,墙角布满年生青苔,还有早春的爬山虎,嫩绿的芽藤茂盛向上攀岩,宛如围绕了一条别致的玉带,颇具田园风光。

燕青色琉璃瓦为顶,百年松木为梁柱,宽阔的院内有几座木棚,数层柜子全是配着编号的小木匣,目测估计有好几百个,靠边处放置了一座青铜鸣钟。

正门左右两座石坛中各竖了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三角青旗飘扬,随风招展着百晓堂的威仪,门口各两座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石狮,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墨漆大门上没有闪闪发光的金铜钉,仅焊了两个青面獠牙的青铜环,看起来简朴肃穆。门顶的匾额写着‘百晓堂’三个金漆大字,下面横书‘总部’两个小字,可惜被某人砸斜了,平生几分沧桑之感。

四少爷纳闷的想:从没听过百晓堂在其他地方有分坛,但没有分坛没有探子人手,又是如何广纳收集备录天下大大小小的消息?还有那姜小鱼,做法可谓大胆且大不敬,百晓堂居然这样简单的放过了他,堂而皇之喊百晓先生的名讳,语气里似乎熟识,莫非其中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若真如此,他倒有几分好奇姜小鱼这个人了。

就在他眨眼的瞬间,颜开轻盈跃下,快得他根本没看清身法,仿佛直接从半空中现身似的。不由惊叹,强将手下无弱兵,这步法比他青遥门还诡异,身边一护卫修为尚且如此,百晓先生本人该是多么深不可测……

颜开冷冷看了一眼,丝毫没在意,四少爷微微让开点位置。只见他身如猿猴,轻盈灵动一勾臂,一手扶住房梁,足尖借力屋檐灯笼的横木,兀自掏出工具修缮那块招牌,看他手法熟练,更是惊奇了,这么个高手竟擅长木匠活儿。

虽然百晓堂有很多耐人寻思的奇特之处,但他不会像个没见识的人那样失礼的问东问西。四少爷对蓝袍人微笑颔首,让暗卫在此等候,随他进入了庄园。

进了两道院门,却不是北方传统的四合院形式,墨轩朱梁的九曲回廊,迷宫似的坐落其中,两侧长满了蔷薇古藤,蔓延垂吊自成幔帘。园中草坪修剪整齐,曲径交错,种植珍稀花草,摆放珍贵奇石,每一个站点便能看到不同的景色,若到盛夏,定是花开如海,相映成趣。

“四少爷,这边请。”

看了两眼,没有多加停留,毕竟,他来临琅不是为了观赏这里的花园。

两刻钟后,蓝袍人将他引到了一所花木繁茂的院子,里面光线明亮柔和,鼎香氤氲,清香袅袅,感觉舒服又居家。

案上放着一把古琴,一袭潇洒的月白袍衫,手执白羽扇,隐现在竹制青帘里。

蓝袍人做了个请势,退立一旁,四少爷眼梢微挑,这就是百晓先生?

绕是南唐最具权势的军阀世家少爷,此刻也需得恭敬的行个礼:“在下李钰,拜见先生。”

面若美玉,眼眸焯焯生辉,明明是笑却令人心窖发寒,打量了一眼,竹帘内响起和煦清醇的嗓音:“四少爷不必多礼,请入座,涯余,奉茶。”

李钰回了个礼,正襟危坐到一把梨木椅上,涯余端来上好的雪松云雾翠,茶香沁心,他轻轻拨弄了茶盖,浅笑道:“先生,还是那个问题,谁是我最佳的合作人?按照先生上次的定价,在下已经带来了五百万两银子。”

“四少爷肯付这么一大笔钱,看来铁定要砸我的招牌玩玩了。”

李钰眉宇显现一丝阴鸷:“先生什么意思?”

“人们花钱买的消息,都是除了不愿说的内情人和唯有百晓堂才知道的,然而令尊已经提及了几个候选人,算是透露了消息,百晓堂一介商行,信誉可是最重要的,怎能欺骗顾客呢?”

百晓堂连这个都查到了,李钰随即一笑:“先生多虑了,买卖的事你情我愿,这些银子花得值。”从袖口拿出一大叠银票放在茶几上,也摆明他付了钱,而百晓先生不回答就是失信于人。

这种不容拒绝真是符合你们李家的行事风格,竹帘后的人影牵起一丝微笑:“借用一句古话: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先生是说当局者迷,须得……嗯,拉开距离才能看清本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百晓先生顿了一下,莞尔笑道:“这个,四少爷见过就知道了。”

李钰一愣,似乎有些诧异,这隐晦不明的答案当真让人匪夷所思。

只听百晓先生又道:“舟车劳顿数天,若四少爷不嫌弃,今晚就在园中休憩吧,你很快就能见着那个有缘人了。”说罢,轻摇羽扇走进了室内。

从头至尾李钰只看到一片衣角,不禁暗想:百晓先生历来不露面,跟百晓堂保持一致神秘,果然如此。

他的确有些疲累了,谢过君子拂的好意,留下休息,蓝袍人招待他用了珍馐,怕他无聊又带他去藏书阁一楼看书,又去许可的范围内游园赏玩,左等右盼,直到日头偏西还是不见那有缘人,终于泄气,与某人同时长叹……

被高手砸脸又被孩童泼水,依旧顽强屹立的姜小鱼,此时吃了晚饭洗漱完毕,穿着棉质中衣,仰面瘫在一张美人榻上。

唐天宝剥开了一枚鸡蛋给她敷脸消肿,滚烫的气息还没碰到脸,她就开始嚷嚷:“天宝,轻点啊,哇哇哇——”

杀猪般的声音不断从房内飘出,听见的下人们习以为常掏掏耳朵。

唐天宝拧落了几根眉毛,苦着脸道:“小鱼,我这不还没下手呢,你至于么?”

至于啥,两肋插刀都不带哼一声怕滚鸡蛋?某人厚颜的抵死不认,叉腰一横:“是个男人就痛快点,磨磨蹭蹭的一不小心就猥琐了!”

涉及男人的尊严,唐天宝果断烫下去!

“哇――”更惨烈的声音响遍姜氏整座豪华庄园。

“好舒服,这边,还有这里。”事后,某人哼卿哼卿,安逸的享受着面部按摩。

唐天宝捣鼓了些美颜膏,为她好更快还兼职推拿活血,他不解的问:“小鱼,不是我说你,百晓堂的富豪榜排位意味着什么吗?那可是天下最有钱最有影响力才能上去的,你今天这么闹腾……”

意思是君子拂给了她天大的面子?

姜小鱼拿下眼睛一片黄瓜使劲瞪他:“你看榜首的皇商朱氏,看第二的万户侯夜氏,看第三的晋武侯梁氏……再看看我,前面哪个不比我阔绰,拔一根寒毛比我腰围还粗,君子拂把我排上去,不让人笑话吗?”

又被某人洗脑的唐天宝挠挠头:“好像有点道理唉……”

“就是这理!要么不排要么就拔尖,至少也是前五吧!”

唐天宝不以为然:“可你忘了君先生说过,五年内你能跻身前三甲。”

“呸,那厮就爱故弄玄虚,还用得着他说,看着吧,不出三年我就要他为自己的失言对天下人道歉,哼,贬低了我的身价!”

唐天宝吃惊比划三根手指,三年?

姜小鱼啪的拍他脑瓜,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做人要有梦想!没有什么不可能!”

面对唐天宝的满脸狐疑,她将脸上的瓜片拿下,洗掉美颜膏,把他赶出房门,嘟囔他没义气!

唐天宝在院子站了好久,暗想自己是不是太打击她了,不怕,反正她有一颗坚强的心脏,睡觉。

姜小鱼的床头放了小镜子,睡前照了照,暗赞天宝手艺真不错,摸了摸她花容月貌,自恋这皮肤又白又滑才卷铺盖睡觉。

半夜里,却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炸呼呼起来,不闹腾什么咽不下这口气!

夜深人静,某人买通了守城兵悄悄打开城门,策马奔了十里又屁颠爬山,一双素手悄然从庄园隐蔽的草丛里,趴出一把竹梯,轻轻搭在最荒芜的西北角。

一身夜行服的姜小鱼做贼似的爬上去,对着里面不知道哪间的某屋子哼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敲你闷棍,盗你章印,篡写你榜单再发布出去,看你怎么收场!

“哇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某人坐在竹梯上想着事后君子拂悲痛欲绝的模样,眯弯了眼,二神经似的咧嘴傻笑,忽然,几声狗吠破灭了她的幻想。

“汪!汪!汪!”

“都玩剩了还来这招,几条狗就能阻挡我英勇的步伐?切!”姜小鱼冷觑墙下的数条恶犬,熟练的将包袱里的肉骨头丢下,安然无恙穿过了羊肠小道。

在回廊里左拐右拐,不知道到了哪里,此处云雾缭绕热气熏天,所见都是绯红的梅花,回忆起下午的不愉快,姜小鱼一把扯开面巾,拉开领子散热,气得想跳脚,又迷路了!

突然间听到有人说话,是涯余!遂钻进了一处枝桠交错的丛里,拉过一片草叶遮掩身形。

临琅山一带天然地热,此时温泉池边,美人已经解开了外袍搭在肩上,松垮白色的里衣衬着胸膛的雪肤,极具撩人的背影就这么映入眼帘。

因为影阔美丽却模糊,反而更让人浮想联翩,姜小鱼不禁眼也不眨的痴痴望去……

“请四少爷更衣沐浴,小的在外侍候,有什么事尽可吩咐。”

见他随意招了招手就让涯余退下,呐想这人是谁?这么拽!

没有让她久等,美人转过身来,眸玉流光绯波盈盈,樱唇绛红娇艳欲滴,明明是个男人,却流露出一种难以表述的,颠侧众生的绝代风华,只见他神态慵雅的朝这边走来,敛声屏气的某人顿时热血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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