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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捡了白毛

听见耳边的风不断呼啸,像寒刃一样一刀一刀割着她的脸,她感觉自己正在被凌迟处死,疼昏了过去。

灵魂像抽出丝巾一样离开了肉体,飘飘荡荡的前往不知名的地方。

另一时空,琉烨国内,一声啼哭划破了黑夜,黎明随婴孩哭声而来,巫族长老看着那破晓之光,拿着瓷杯的老手不住的颤抖,巫族苦苦待的通灵神女,终于出现了。

急急从接生婆手上接过孩子,看着那闭着眼的女婴,那一股清灵之气,隐于眉宇之间,难掩欣喜之色。伸手在周身写个几个字符。

“来人,老夫要给这女娃训练。”

“族主,她还太小了。”一妇人款款而来,眉眼如画,神色有些担忧。

“我巫族的通灵神女,自然要现在便开始。从小抓起!”

“可她才刚出生。这恐怕不妥。”

“不必多说,凌彻,过来,把她带到后山,放些食物跟水便离开。”

一男子应声而来,默默不语,抱起还在熟睡的女婴,退下了。妇人知多说无益,叹了一口气,也退下了。

凌彻把女婴放在一洞**,满眼慈爱与伤色,抚上那柔嫩的脸蛋,喑哑的吐出:“是爹对不住你!”说罢,男子止不住的啜涕,想到他妻子刚怀她时,受尽了苦楚,连一眼也没看到便死去了,而他却不能好好保护他们唯一的女儿。

什么通灵神女!就因为这个身份,便害了他最重要的两个人。

他一怒,手猛地对着大地劈去,土地竟深深裂了一条缝。久久之后,他忽的起身,转身走了,不敢再回头看一眼,他怕控制不了自己,把她带走。

洞**阴凉安静,还有些细细的流水声。那婴孩一脸恬淡,睡得正香。

半响,慕兮微微睁开眼,伸手揉揉眼睛。本来的昏沉被这身体的无力感给彻底唤醒了,她盯着那白白胖胖,小小软软的手掌,恐惧感席卷而来。

“啊!”她刚尖叫出声,便觉不对,这声音也太软软糯糯了。她想要翻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拼命的伸着脖子,乍一看,像只要翻身的乌龟。

折腾了许久,慕兮总算是翻过了身。

她瞥了一眼身上的锦绸,质地上乘,色泽光亮,穿在身上几乎没什么重量感。打量一下周围,明显是一处洞穴,阴暗潮湿,壁上还有些虫物。

她蹙眉,手脚并用爬到那洞穴深处的一汪池水处。池水是人造的,用玉石所围成的池水,还冒着丝丝热气,跟温泉差不多。看着倒映在池水上的婴儿的脸,差点掉下池去。妈啊,她怎么变成小孩子了,还是个明显就刚出生的小孩子,她不会是弃婴吧。

慕兮的纠结在自称为是她爹的到来而得到回答,她整整用了三天来消耗她死了之后,转世来了异世重新活过,也接受了她是这异世里,被人们视若魔物的巫族神女。

自此开始了漫长的地狱磨练,在六岁那年,三国联合其他小国,以为民除害的名义,把巫族尽数杀光。那日,血流三月不止,巫族的山峦,飘雪三年。

六岁的慕兮被藏于柜内,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并深深刻在自己记忆里。

世人皆以为巫族彻底覆灭,却不料,通灵神女还活在幽谷处,而且被天下奉为神明的猎妖师慕天雄抚养,隐匿于幽谷内。

巫族神女隐于幽谷,平和静好过了十年。

竹屋内一女子抬眸,看着远远而来的身影,放下手里的书,急急跑去。

摊开的那一页上写着:话说天下间流传着一个传说,话说每千年在青丘之山诞有一妖狐。眼碧如墨,毛白似雪,逢百年增一尾,遇千年化为人形,男身女相,魅惑众生。九尾落世,天下浩劫。

但没人见过九尾狐妖,历经千年的传说也渐渐被世人遗忘。只是猎妖师慕氏一族,以猎妖为天命,至慕氏出现以来,便一直寻着那传说中的九尾狐。

踩着小路过来的男子神情凝重,看着手里罗盘一样的东西,想着昨夜看到的异象。突然一清冷入骨的女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爹爹,爹爹。”一绝色女子轻盈的跑着,一袭白衣在地上摇曳,好像绽放了一地的雪莲。

“兮儿不要打扰!”男子顿住脚步,皱眉开口,神色严肃,视线一直盯着手里罗盘一样的东西。只见指针不断的摇晃,八卦阵发光,几颗主星移成七星环锁的阵法。男子神色复杂,三分担忧,七分兴奋。

看来,那家伙终于临世了!

女子闻此,撇撇小嘴:“爹爹一直这样,所以才没有好姑娘嫁给你!”

“兮儿!”男子放下手里的罗盘,用力敲了女子的头。

“爹是不会娶的!”

男子看起来,不过20出头。剑眉星目,鼻梁笔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刚毅俊美。

“爹最近有事要忙,你一个人小心些,遇见妖物,就下手,别给我丢脸。”

“什么时候给你丢脸过!”女子不满,嘟着小嘴,她能干得很,男子见状,大笑出声。

“好了,爹走了,你自己小心点。”摸摸女子的头,拿起罗盘,便走了,连头也没回。

留下白衣少女一人在那里久久伫立远望。剔透如冰的眸子染上担忧,小嘴紧抿。刚才看到爹的摄魔灵盘,反应何其强烈,看来爹所要找的,出现了,还望爹不要出事才好。

另一时间妖界内,一男一女立于万年古树下。枝桠,根部在摆动着,一张老脸在树干上出现,一脸愁闷,洛辰这孩子,若是决定了,谁也阻止不了他,希望木姚丫头能劝劝他,莫要犯傻。

“洛辰哥哥。”一妖艳女子,红衣似火,纤腰素裹,柔声轻语,好似锦鲤入水。朱砂缀眼,修眉微挑,绛唇细描。裙幅褶褶拖地三尺,凄红绝美,红发如瀑高挽,斜插牡丹火凤钗,美眸含情,背后一火红大尾摇曳生姿。

“何苦入世,狐妖不好么?”女子看着那长身而立的男子,声音有些颤抖。

“木姚,你知道的,狐妖并非我所要。”冰冷的男声响起,似要冻结一方生灵。

男子负手背对着女子,对女子几乎哀求的声音无动于衷。男子三千蓝发披散,剑眉斜插,细长眸子充斥凉薄,湛蓝瞳孔深处是一眼看不到底的黑暗,一袭墨锦,衣角绣着几朵妖冶的曼珠沙华,背后的九条长尾,微微发亮。妖魅绝代,冷酷蚀人,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可……”木姚还想说些什么。

“不必说了。”男子抬脚转身,从女子身边而过,木姚侧身,抓住他的手臂,赤色的瞳孔微漾,声音轻颤。

“洛辰哥哥你为何就不能放下仇恨?”

被唤做洛辰的妖魅男子闻此,身体一滞,周身更为阴沉。狭长的眸子猛的看着那发抖的木姚,射出一道狠厉的目光,空气弥漫一股杀气。

木姚小脸瞬间发白,小手虽然颤抖,但死死攥着不放。她知道,她一放,男子便会不顾族规,入世,复仇。

“放手。”男子冷冷开口。

“不,洛辰哥哥,我是不会让你去做傻事的!”

“我让你放手!”男子湛蓝眸子染上阴沉。

“不!”木姚拼命摇头,手里力度大了一分,“除非你杀了我!”

“那就如你所愿!”洛辰一掌过去,正中女子的心口,女子吃痛尖叫一声。身体似凋零的落叶被风卷走,眼看要撞到树上,却被滕蔓轻轻揽住。男子留下冷冷一瞥,拂袖而去。

“洛辰哥哥!”木姚瘫坐在树下,扯着嗓子大喊,小脸惨白,看着男子的身影慢慢消失。

黑影翻飞,须臾,洛辰到了人妖两界的结界处。

看着那空境,在手心处汇集着团团黑雾,向中心射去。只见横空出现了一个漩涡,生生把洛辰的黑雾吸了进去。漩涡越卷越快,洛辰眯着眼,暗道不好,随即飞身而起,刚刚飞起,黑雾便以成倍的速度反弹过来,擦过了洛辰的衣角。黑雾所过之处,木烬土焦。

洛辰见状,勾唇一笑,端的是妖魅摄人。吸星阵,果然厉害,不过,休想拦住我!

洛辰盘腿,悬浮于半空。九条长尾肆意摇曳,光芒愈发的强烈,闭着的眸子猛然睁开,湛蓝的眸子染成幽绿。周身黑雾缭绕,薄唇轻启。

“九天雷降!冥火护体!破!”黑云席卷而来,一道道可疑的雷电毫无例外的劈向漩涡。土地裂开,漩涡不断吸附着周围的东西,洛辰邪魅一笑,变出鸣鸿剑,飞入了那漩涡中心。

那日,妖界跟人界的屏障崩溃,妖物侵入人界,惊动天神。而以身破阵的洛辰,修为消耗过多,变回狐身,倒在了山溪处。

“终于,来了。”洛辰艰难吐出几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溪边,一女子独自在那踢着水,嘴里还念念有词。

“什么破老爹,老是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太无聊了!”慕兮赤着脚,在溪边踢水,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就我一个!就我一个!现在就算有只妖怪也好解闷啊!”拼命踢着水,波光粼粼的水面好像浮现出老爹的脸,让她愈发的不满,一下一下的踢着,许是踢的太忘情了,不小心一滑,‘啪嗒’一声,整个人摔到水里。

“啊啊啊啊!”一声尖叫,惊起了山林的飞鸟,慕兮现在觉得老天都在跟她作对,愤愤的爬起来,不管凌乱的发丝跟湿透的衣物,拎着绣花鞋便抬脚走了。

走了几步,“唔。”一声低鸣。

“啊!”慕兮一惊,感觉踩到了柔软温暖的东西,还听到了叫声,猛的向下看去,一愣,居然是只白狐。

“唔……”白狐就是现出原形的洛辰,他吃痛低叫一声,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这个女人,踩到它尾巴了。“啊!抱歉!”慕兮看到它那雪白的大尾被自己踩着,满脸的内疚之意,忽然眸底一黯,她蹲下去,细细看着那倒地的白狐,凤眸微微眯着,数着它的尾巴。

“一,二,三……”慕兮一诧,嗬,九条。

“你这家伙,该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妖物吧。”慕兮起身,环着双臂,蹙眉,这狐受的伤不是一般的严重,可九尾,最好不救。想到这里,拎起放在一旁的鞋子,淡淡看了它一眼,便走了。

“呜呜……”洛辰艰难发出叫声,自己强行破阵,法力损耗太多,如果不加以疗养,怕是要再等百年才能恢复人形。与其如此,他宁愿受人类所救。

慕兮脚步一顿,闪过万种思绪,须臾,吐出一口浊气。

“好吧,白毛,今天本姑娘心情好,救你一命。”然后快步走来,丢掉鞋子,抱起他,边走边嘟囔,她是做好事,这白毛好漂亮,死了可惜。

“唔。”洛辰嘴角抽搐,他,不叫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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