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张亦和安道全养足了精神,便要由张亦主刀安道全从旁辅助,来给杨父做切除阑尾的手术。
众头领听闻有这开膛破肚治病的方法,都嚷着去看。那净室中却不适合许多人进去,罗恩便把他们都劝走了,只有他和杨腾蛟二人随着进去观看。
对于这场开创日后外科先河的手术,罗恩自然不能缺席。
张亦叫杨父吃下祖传配方的麻沸散,等那药劲儿上来,杨父便昏睡在了床上。杨腾蛟不敢弄出半点儿声响,屏气凝神的看着,罗恩也是专心来看。
安道全使金针封住杨父动刀处的穴位,起到止血的作用。张亦又把研磨好的止血药准备好,将那各样的工具都摆在一旁,拿起刀来。
罗恩在一旁看时,但见张亦虽是额头上布满了汗水,那持刀的手却是分毫也不曾颤动,只这一手,便可看出他在此道上不少下了功夫。
安道全把张亦头上的汉擦去,张亦将那刀在一旁的油灯上燎了几遍,罗恩知道这是起到消毒的作用。
只见杨父身子一颤,昏睡中眉头一皱,张亦的刀已经刺入了他的肉中,也不见流出多少血来,张亦只在那伤口里摸索了片刻,便取出一块烂肠来。
安道全见状忙用盘子盛了,再把穿好羊肠线的针递给他,只见其须臾间便缝合好了杨父腹上的口子,又把药草的粉末敷上去,最后使绷带将伤口包扎了,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张亦却好似虚脱一般,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口中道:“这般再静养个半月左右,吃些补充气血的药,便可下地走路,有个一月时间就能恢复如初了。”
罗恩看张亦找阑尾找的极准,估摸着他怕是没少研究了华佗所做的那人体内部图。
又惊叹与华佗竟能在东汉时期便画出这般详细的图来。
杨腾蛟忙上前去查看父亲,见其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这才略略的放了心。
走到张亦身边便要跪下,张亦忙是拦住他。杨腾蛟道:“若我父亲这病永不复发,神医之恩小弟永不敢忘。”
张亦道:“兄弟莫要这般,救死扶伤乃是我等医者本分,只是伯伯还需在这净室内养个几日。”
事关父亲生死,杨腾蛟哪里敢怠慢?忙不迭的答应了。
杨腾蛟又去看那取出来的烂肠,但见其溃烂不已,始知就是这东西害得自己父亲疼痛难忍。
心中暗道:“肠子烂成这般,不知父亲他老人家遭受了多大苦痛。多亏的这两位神医,若是叫这烂肠接着留在里面,总有一日要成祸根。”
想到这里,不由得叫杨腾蛟越发感激起安道全师兄弟二人。
罗恩对张亦二人道:“古之神术在二位神医手上重现,实乃百姓之福啊。”
安道全道:“小弟哪里敢贪功?都是我这师弟的功劳。”
张亦道:“师兄啊,没有你在一旁,我这心里也不踏实,说起来你的天赋要比我高。可是我父亲当年要把这术传与我们二人的时候你却只学了些皮毛,我知你不是不想学。”
安道全打断他道:“都是一家人,师弟莫在说此事。师傅他老人家待我如同亲儿子一般,又把你姐姐许配给我,我若学了你这家传的本事,端的不当人子。”
罗恩听了心中不禁为安道全这种精神赞叹。
在这个时代,这种开膛破肚的手段一旦使出来绝对是惊世骇俗,被尊为杏林第一也不无可能。安道全能忍住这种诱惑不去学它,足见其人品。
张亦道:“师兄既是说都是自家人,那就不要见外,只把这术学去便是。这术说来也简单,只是需要多多了解人的身体内部才行。”
安道全沉吟着,便要再开口拒绝,张亦道:“师兄若还认我这个师弟的话,便把此术学去。”安道全默然无语。
罗恩笑道:“二位兄弟乃是一家人,何故这般推来推去?只是兄弟若要想解剖人体时,却也简单,待战事一起,抢些敌方士卒的尸体回来供两位研究便是。
二人闻言大喜。
均道:“若得如此,小弟二人感激不尽。”
过了几个时辰,杨父悠悠醒转,杨腾蛟忙是问道:“父亲,感觉可还好?”
杨父见儿子的脸就在自己面前,知晓自己度过了这一关,道:“那原先疼痛处虽是有些伤痛,比及发病之时却是好了甚多。”
张亦对杨腾蛟道:“兄弟去取些稀粥来与伯父吃了,这头里几日都要吃这些清淡的。”
杨腾蛟闻言忙是去了。
自从动了刀子之后,两日来,杨父的精神越发的好起来。
安道全张亦二人能取出烂肠的消息不胫而走,满山上下更加敬佩他们师兄弟二人。
即便是如糜胜这般粗鲁的汉子,见到二人也是笑脸相迎。谁都难保自己不会生病,有这般两个神医在身边,端的叫人放心不少。
腊月二十七,离大年夜只有三天,糜胜来寻罗恩。
“哥哥,小弟想回去把老娘接来,我怕她那病没能去根儿,早早接来叫神医哥哥瞧瞧也好。”
罗恩见他心系老娘,自是不会拒绝。
只是这汉憨厚,罗恩却不能叫他一个人回去,若是在路上被人拐跑了,叫人哪里去寻?
罗恩道:“兄弟有这份儿孝心最好,便叫张三李四随你一同做个伴回去。”
糜胜喜道:“多谢哥哥,俺这回回去,把哥哥与俺的金子拿回去,也叫老娘欢喜欢喜。还有我那袁朗兄弟,俺必定跟他说起山寨的好处,叫他一同到这里来聚义。”
罗恩送走了糜胜,回来还没半个时辰,便听有人来报说武松将要来到山上。
罗恩闻言大喜,自到那金沙滩上去接他,期间遇上了鲁智深,说知此事,鲁智深也一同前去。
在那金沙滩等了一个时辰左右,但见一艘小船驶过来。
待得近时,罗恩看清那船上一个是朱富,一个是武松,另一人却是身高不瞒无耻。
罗恩料想道:“这恐怕就是那武大郎了。”
待那船靠岸时,武松一眼便望见了金沙滩上的二人,忙下了船,大踏步的奔过来,便朝罗恩拜道:“小弟多时不曾到山上来看哥哥和各位兄弟,哥哥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