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景目光沉了沉,有些摸不清厉珣的意图,半晌,才点头承认,“这是先皇后在世时,给舜华取的乳名……”
赵皇后!
听江元景提起这个女人,厉珣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勾唇,冷笑着道,“倒真是个好名字!”
江元景听出厉珣语气中的冷意,未作声,剑眉微拧,面色深凝的站在一旁。
厉珣过了很久,才收回眼底厉色,冷眼看向江元景,扯唇道,“还有三天,三天之内,你若拿不到传国玉玺,就别怪本王对慕华别院和赵家不利!”
慕华别院是江元景的逆鳞。
承恩侯赵家则是江舜华的外祖。
江元景听他这般威胁,表情瞬间紧绷起来,抿紧了唇,垂首道,“我会尽力。”
“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厉珣说完,抬腿头也不回的离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江舜华出了金鱼巷子,在永昌街上走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先去外祖赵家。
她重新雇了辆马车,报上承恩侯府的街巷。
车夫听完后,却露出惊疑的表情,“姑娘去承恩侯府作甚?赵家人已经全下了大狱!”
“你说什么?!”江舜华一脸的震惊。
外祖家男丁在十年前已经全部战死沙场,留下的全是妇孺。
厉珣,他抓她们做什么!
尤其外祖母,已届七十高龄……天牢那样的潮湿肮脏的环境,她怎么受得了!
江舜华眼中迸发出凛然的怒气。
车夫被她身上的气势逼的差点跪倒在地。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声道,“那承恩侯府……姑娘还要不要去?”
“先不去!”江舜华摇头,眼中摄人的怒气略微收敛。
车夫闻言,正要请江舜华下车,江舜华却抬眼,看着他冷声吩咐,“你先驾车,怎么走随意……等我想到去哪里,再知会你!”
“是、是是!”车夫不想退回江舜华给的金饰,忙答应下来,按着江舜华的吩咐,驾车随意地跑起来。
车厢里,江舜华终于冷静下来。
赵氏一族是她的外家,她自然不能眼看着她们有性命之忧却无动于衷!
她必须要将她们从天牢救出来。
可到底怎么做,才能救人呢!
江舜华陷入深深地矛盾。
她现在的筹码只有一个,那就是传国玉玺!
可玉玺关乎大周复国大计,她又不能轻易拱手让人,否则的话,厉怀义登基便是名正言顺。
如此一来,玉玺换人虽然是可行的,但是又不能用真的玉玺!
不能用真正的玉玺?
想到这里,江舜华眸光忽然一亮,似乎有了主意。
下一刻,她正要开口吩咐车夫去璇玑玉行。
结果还没开口,马车却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
只听一声凄厉的马鸣声,接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停下来。
江舜华揉着被撞痛的肩膀,勉力钻出车厢,正要询问车夫。
车帘被掀开,她才发现车夫已经被人一刀抹了脖子,前襟上全是血,死不瞑目的斜挂在车辕上。
“你们是什么人!”江舜华收回目光,瞳孔微缩,强忍着颤抖严声质问!
对面四个黑衣人眼神冷硬如玄铁,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直接上前一记手刀砍在她脖颈,将她劈晕过去。
随后四人中有两人上了马车,一人处理车夫的尸体,另一人则扮作车夫,驾车往宫城的方向赶去……
江舜华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她最熟悉不过的地方。
她做公主时的寝殿——德音殿。
打量熟悉的环境,她艰难的从床上坐起。
被手刀砍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她捂着脖颈,慢慢的撩开纱帐,赤脚下了榻。
不远处,一个身着黑色帝王常服,头戴紫金珍珠冠的男子正倚在她惯用的坐榻上看书。
那身影,陌生又熟悉。
正是厉珣的父王,她曾经的公公——新帝,厉怀义。
像是察觉到她的震惊,四十来岁,却保养得宜,看起来像三十五六岁的新帝转头朝她看来。
“你醒了?”低沉魅惑的嗓音从他口中流出。
江舜华目光不躲不避,冷冷的“嗯”了一声,眼神中尽是犀利的芒刺。
新帝仿若未觉,哂笑了声,温声又道,“睡了这么久,可是饿了,朕让人传膳?”
“不必!”江舜华冷声拒绝。
旋即,又一脸肃冷的望向他,质问,“你到底想怎样?”
“朕想怎样,难道你不清楚?”新帝听她质问,也敛容正色起来,看着她反问。
江舜华冷笑,“还是为了玉玺?”
新帝目光深邃的看了她良久,接着突然起身朝她走来,在距离她只剩半步时,才停下。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掀唇,带着几分旖旎的柔情,嗓音醇厚道,“我们做个交易罢!”
“你将玉玺给朕,朕册封你为大燕皇后!”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