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的皇后?
江舜华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很快又平静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看着新帝反诘道,“你哪里来的自信,我会答应你?”
“你是个聪明的女子。”
新帝被她反怼,面上没有任何恼意,仍是风度满满的模样,笑着从容道,“你应该知道,皇后之位比公主之位更尊贵!”
“是吗?”
江舜华露出讥诮的表情,仰面直视新帝深邃的瞳眸,掀唇,毫不留情的驳斥,“可我并不觉得……”
“做皇后有什么意思!”
“我若做公主,驸马要是敢宠幸别的女子,我大可以带人将他溺死在恭桶中!他的家人连屁都不敢放!”
“可若做皇后,我敢这么放肆吗?……我只能日日夜夜看着自己的夫君宠幸别的女子,还要替他张罗新人进宫!”
新帝没想到江舜华会这般犀利的反驳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露出浓浓的兴味,掐住她尖俏的下巴,嗓音低沉道,“你真像一只桀骜不驯的小马驹!”
“看着就想让人狠狠地驯服,骑在身下驰骋!”
江舜华听出他话里的放肆和不规矩,清冽的眼里顷刻迸出一丝恼火,用力打开她捏着自己下巴的大掌,怒道,“燕王爷字字轻挑,句句无耻,莫不是想父子聚麀?”
父子聚麀,正是民间所说的偷锡扒灰,父子乱伦,共享一妻。
面对江舜华的质问,新帝眼中侵略的意味更浓,她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逼视着她,玩味道,“若朕非要迎你为后呢……”
“别忘了,赵家女眷还关在天牢里!”
他捻起她胸前一缕青丝,顿顿,提醒般的说道。
江舜华听他提起天牢中的外祖母,整个人一下子僵在原地。
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半晌才开口,咬牙质问,“燕王爷是非要逼我进宫不可?”
“朕只是不愿意你这颗明珠蒙尘,亦觉得,只有大燕皇后的朝服才衬得起你的品貌!”
“若我不肯答应,我的外祖母是不是就再没机会重见天日?”
“你说呢?”
“如此,我应你就是!”江舜华双目喷火的说道。
新帝见她妥协,唇角勾起一抹笑,伸手便要揽她的肩。
江舜华退后一步避过,抬头漠然的看向他,冷然道,“陛下急什么,你既要迎我为后,就别想着像对待妃嫔伶妓那样待我……除非三媒六聘的将我从承天门抬起来,否则你别想碰我一根指头!”
“……好罢这点朕答应你!”
新帝一脸兴味的收回手,看着江舜华说道。
江舜华冷哼一声,又问,“那我外祖家的女眷呢?”
“皇后与朕大婚过后,她们自然可以回到承恩侯府。”
“画饼充饥,这就是陛下对我的诚意吗?”江舜华嗤笑,一身冷意流泻。
新帝看着她皱了皱眉,提出条件,“你若肯侍寝,朕现在便可放她们回去!”
江舜华语塞,愤愤的瞪着新帝。
新帝目光下移,落在她赤着的雪足上,双眸一暗,突然往前疾走几步,提了她惯穿的蜀锦绣鞋过来,沉声道,“地上凉,先将鞋穿上!”
江舜华看着他弯腰的动作,只觉得嘲讽,一扯唇,凉声道,“陛下倒真会哄女人开心!”
脚,到底还没有抬起来。
新帝见江舜华不配合,只得捏住她的脚腕,强行帮她抬脚。
两只绣鞋都穿好后,他起身,眼底蕴着一团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朕可不会哄女人,能让朕弯腰为其穿鞋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江舜华冷笑,“陛下以为我会信吗?”
作为大周监国公主,厉怀义的履历她比谁都清楚。
当年,他能从一个从六品的中营将,短短十年间便诰封异姓王,一半的功劳可都在厉珣的生母,镇国公大小姐慕浓身上。
若非慕浓对他痴心一片,别说是封王了,只怕他一辈子做到头也封不了王。
而慕浓一个闺阁女子为何会不顾镇国公意愿,非要下嫁一个低阶武官,又在成婚后七月早产,就更值得玩味了……
想到这些,江舜华忍不住又想起厉珣。
他一定没想到,自己会逃出燕王府,几日后还要成为他的继母罢!
她倒是很期待,他知道这消息时的脸色。
*
燕王府,厉珣刚回云阶院,暗卫便匆忙来禀告跟踪江舜华时发生的意外。
“你说什么!”听完暗卫回话,厉珣一掌拍在桌案后,一双冷眸死死的攫住暗卫,怒声道,“有极厉害的黑衣人掳走了江舜华,还是朝北而去?”
“回王爷的话,是这样的,那四个人身手极好,卑职一人根本不是对手,只能先回来向王爷禀告!”
“……”
厉珣沉默不语,脸色一片阴沉,过了许久,才朝暗卫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暗卫离开后,厉珣抬眸望向宫城的方向。
他的父皇,到底还是不信任他……
因为他的皇位是夺来的,所以要防着别人再从他手里夺走,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生骨肉。
唇角缓慢勾起,厉珣脸上露出一抹嘲讽。
一夜无眠。
次日朝堂上,新帝高坐金龙椅,幽深的目光自百官脸上扫过,重点落在厉珣脸上,威严开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后,朕打算在正式登基当日册封前朝公主江氏为后,众卿可有异议?”
“这……”
消息一出,整个大殿都沸腾起来。
百官们目光两两交替,最后都落在皇次子燕王厉珣背后,皆是一脸讳莫如深。
厉珣不须回头,都能感受到那种被数百人紧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