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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百年恩怨的终结(一)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三娘酒楼”门前的广场上就围了一大群人。他们不停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没有一个人因为起来的早,感觉到丝毫的困意,因为今天是百知老人公审“大药侠”的日子。

说起来寻花现在可是这个大陆“活着的传说”,他的所作所为充满了传奇性,他所犯的罪过抹杀不了他的功绩。所以,无论今天的审判结果如何,都会是个历史性的话题,被山城的人们世世代代传递下去——没有人想错过当历史见证人的机会。

这些人中有许多人是支持寻花的,他们觉得寻花所做的事情,无论是闯入囚魔禁地还是释放御小七,都没有那么大的罪过;还有些人,心中存着对毒牙魔君的恐惧,他们觉得寻花的行为,严重的危害了整个人类的安全。不过不管他们是支持还是反对,他们都无法阻止这场公开的审判,这就是“见证者”和“参与者”之间的区别。

寻花一直被关在碧林衙旧址的土牢中,他的内心很平静,因为他知道自己绝对会让百知老人大吃一惊。

弓秀秀、叶一斩和潮渐没曾经商量过,想要从土牢中将寻花救出来,可是寻花拒绝了这个提议。他还不顾寻草的反对,让叶一斩带着她远走高飞,甚至不让他们参加这场审判。

寻花很清楚,如果审判的结果是好的,那么他们在不在就无所谓,可如果审判出了什么意外——比如剑圣出现了,那么寻草和叶一斩继续留在山城会非常危险。不管怎样,他决定这一次让他们置身事外。

寻花被颂川等人押着,从衙府路进入碧林大街,一路走到了“三娘酒楼”前面的广场上。那里早已摆放了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只有一把椅子,因为碧林衙已经被取缔,所以现在审讯者只剩下百知老人自己。寻花没有椅子,他只能站着。

寻花在人群中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四大家族和远道而来、来参加夜风和弓无霜婚礼的豪客都在,他也看到了一些极为陌生的脸,他推想剑圣也许就在他们中间。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弓秀秀,寻花微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睛,不过“小丫头”可没他那么好的心态,她还是非常紧张的,毕竟寻花这次触犯的是死罪。

时间很快就到了正午,审判终于开始了。百知老人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他根本就没有提到物证和人证,而是直接提及了寻花的两项罪名。实际上他和寻花一样心不在焉,他们都知道今天的重点不在这里。

“寻花少侠,你否认这两项罪名吗?”百知老人说道。

寻花瞥了百知老人一眼,冷笑一声,他清了清嗓子,转身面向拥挤的人群喊道:“我确实进了囚魔禁地,但是毒牙魔君不在里面,《剑圣传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你们被蒙骗了一百年!”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很显然,寻花的这番话让他们的内心起了很大波动,不过《剑圣传说》的内容在人们的思想中已经根深蒂固,大部分百姓都不相信寻花所说的话。

“寻花少侠,你的话很有趣,请问你有证据吗?”百知老人冷笑着说道。

“只要打开囚魔禁地,让大伙看一看自然就明白了。”寻花说道。

啪!

百知老人重重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寻花,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放走毒牙魔君,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过?”

百知老人的话,令山城的百姓更加的吃惊了。毒牙魔君跑了?那可是天大的灾难,他们简直吃惊的说不出来话来,广场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夜璧,你撒了一百年的谎,到死也不说一句实话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人群之中出现了“一男两女”三个老人,说话的正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老头。

“潮渐没,你终于来了!”百知老人的脸抖动了一下,他猜想的果然没错,剑魔还活着,而且他和凤灵璧在一起——看起来,他今天很难蒙混过关了。

“剑仆,没想到你还敢来山城!”百知老人大声说道。

剑仆!听到这个称呼,寂静的人群又变得沸腾了起来,那不是百知老人书上所说的恶魔吗?他怎么到现在还活着,而且竟然敢堂而皇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难道他不要命了吗?

“夜公子,你给渐没大哥起的外号倒是怪有意思的,但是你的书里怎么没有提到我呢?”凤灵璧站了出来,她双手向地下一按,一阵冻气便从她的脚下弥散开来,广场上顿时散发出一阵寒意。

夜公子?无论是山城的百姓,还是站在他们中间的四大家族、外地豪客,都大吃一惊,他们这时才反应过来,刚刚剑魔曾称呼百日老人为“夜璧”,难道这个无人不知的可敬老人,竟然是夜家的人。

站在人群中的圣锤门门主凤飞舞,比其他人还要吃惊,这个刚刚出现的老婆婆,很显然是她们凤家的前辈,可她却从来没有见到过。

“夜公子,当年离别桥大战的时候,你既然只顾着自己逃命,抛下了自己的未婚妻弓雁栖,你就不应该怪罪弓三小姐爱上渐没公子。”小凤儿用鄙视的目光看着百知老人。

“夜璧,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所有人都知道,神弓门弓家和圣锤门凤家历来水火不容,但今天凤家大小姐灵璧姑娘都在为弓雁栖伸冤,你还不承认《剑仆的故事》是你捏造的吗?”剑魔厉声说道。

百知老人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三个故人,他们曾经有一段时间,还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呢。没想到一百年后,他们竟然会站在这里横眉冷对。他可以继续辩解,可是他早已没有了心气。

“不错,你们说的不错,《剑仆的故事》是我捏造的,《剑圣传说》里的一部分内容也是我虚构的。”百知老人冷笑了一声,“但是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吗?这都是剑圣让我做的,他才是罪魁祸首!”

围在“三娘酒楼”广场前的众多百姓和豪客武者,没有人比此刻更震惊了。百知老人竟然亲口承认,那部已经被传颂了百年的《剑圣传说》竟然是虚构的,他们竟然一直活在虚假的历史之中。

“夜公子,你把一切罪名都推在老夫身上,这合适吗?”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人群中飞了出来,紧接着人群散开,一个和剑魔容貌相仿的老者,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身后背着的长剑上镶着一块五彩宝石,剑刃长而宽阔。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能认得出,那正是破天神剑!

剑圣躲在人群中,暗中观察事情的进展。当潮渐没出现的时候,他的心中既紧张、又兴奋、还有一点点难过。可以说,这数十年来,他无时不刻不在幻想着他们兄弟两人见面时的情景,但他又知道,当他们兄弟两人再见之时,他们之中必然有一个人永远的倒下。

剑圣在人群中发现了弑意,他知道自己的徒弟已经来了,当剑魔刚刚现身的时候,他等待着肆笑和弓三儿对亲弟弟的致命一击。可是,直到百知老人把罪行推到他的身上,他的女徒弟和她的斧匪都没有出现,而这时他再也不能等了。

“剑圣,想不到你还活着!”百知老人吸了一口冷气,他显然没想到剑圣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计划完全落空了!他现在没法把霸剑盟的罪行推到剑圣的身上,局面的走势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

“潮渐升,你还敢出来见我!”剑魔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的亲哥哥。

“看来我们都很长命。”剑圣冷笑道。

剑圣!这个老人就是传说中的剑圣!!传说中杀了毒牙魔君的剑圣!!!

这个大陆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全城的百姓早已把寻花的罪行忘到一边了,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四位刚出现的百岁老人,认真的听他们的谈话。他们觉得自己正在经历天下最离奇的事情。

“潮渐升,你和夜璧在一百年前编织的谎言,已经大白于天下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剑魔冷冷的说道。

“笑话,这一切与我何干?《剑圣传说》和《剑仆的故事》难道是我写的?豪门惨剧难道是我做下的?”剑圣不屑的说道,他提到豪门惨剧的时候,百知老人的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

“不错,这些都是夜璧夜大公子所为。”剑魔看了看夜璧,正是这个人当年鼓动剑圣追杀自己跟雁栖,导致弓三小姐坠落断肠桥,武功尽失。他们这才没办法,不得不在魔窟中躲避了数十载。剑魔冷冷的盯着百知老人,说道:“夜璧,你杀了四大家族那么多的人,难道还想抵赖吗?”

豪门惨剧竟然是百知老人一手造成的!围观的人纷纷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没想到受人尊敬的百知老人,竟然做过如此大的恶行。

“好,你们兄弟两人现在一起对付我了,是不是?不错,那些事都是我做的。”百知老人面露凶光,怒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剑圣指使我的。”

“豪门惨剧发生的时候,我还在雁落崖呢——你假借我的名义,勾引四大家族门人前往那个石窟,你那时已经有了野心,对不对?”剑圣冷笑。

“这件事我可以证明,此事确实是夜璧所为。”寻花突然说道,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将缚着的双手解开,众人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发黄的纸笺——那是流盲给他的。“这就是证据。”他说。

“什么证据?让我看看。”百知老人慢慢的走向寻花,当他靠近的时候,突然一把抢走了寻花的手上的纸笺。在众人的惊诧之间,他已经把它撕碎,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寻花大吃了一惊,他从来没想到百知老人会有如此迅捷的身手。这也难怪,百知老人几乎从来没在别人面前显露过他的功夫,但他毕竟是夜家的公子,也是学过功夫的。

“你毁了证据,这恰恰证明你有罪!”寻花大叫。

“不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这都是你教我的。”百知老人指着剑圣大吼,不过很快他就吼不出来了,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原来刚刚在吞下纸笺的同时,他还吞了一颗毒药。

寻花吓了一跳,他连忙扶住百知老人,但从他的表情来看,寻花知道他已经无力回天了,百知老人服下的的正是三头金狴的毒素,此毒世上无药可医。

广场上虽然站了数百人,但是此刻安静得连地上掉一根针,他们都听得到声音。百知老人就这么死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被大陆百姓尊崇了一百年的风云人物,死的是如此的不光彩。他罪行累累,所著的《剑圣传说》整整欺骗了百姓一百年——他罪有应得!

“潮渐升,夜璧已经死了,难道你还想让我亲自动手吗?”剑魔冷冷的看着他的大哥。

“夜公子所做的事,和我有何关系?”剑圣斜了他一眼。

“难道你否认自己一直想要颠覆这个世界,想要将这个大陆据为己有吗。”

“你不觉得自己说的很好笑吗?我是剑圣!”剑圣扫视了一下人群,骄傲的说道:“是我杀了毒牙魔君,拯救了这个世界!难道你们敢否认这件事?”

一阵长久的沉默。

“不!你并没有杀掉毒牙魔君,而是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更大的灾祸!”人群中传出了另外一个声音,紧接着险小二出现了,他的身边还拖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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