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罗拿起匕首,奋力向铁门划去,可几下下来,除了激起无数火星,就在铁门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
扶罗顿时心中一沉,这把匕首与那条玉鞭一样,都是师父师娘送给自己的防身兵刃,这匕首是西方精铁炼制而成,素来削铁如泥,如今竟然无法划破这扇铁门。
扶罗明白单凭自己的这把匕首无法毁掉眼前的这扇铁门,索性也不再白费气力,端起房内的那盏煤油灯,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查看。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扶罗才直起腰身,叹了口气,这地上有一层浮土,徒手便可挖开,可浮土下居然是坚硬无比的花岗石,除了神仙,真的毫无办法。
扶罗有些气馁,折腾了一个时辰也有点疲累,于是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也暗暗思量着其他法子。
这张榻是木头做的,临墙而立,榻下的土地被扶罗翻了一便,没看出个所以然,至于靠着的墙面那边是另一间囚房,打通了也毫无意义,而另一面墙则是那老婆子进来的方向,想来也是一间囚房,看来只能瞧瞧跟铁门相对而立的这片墙有没有机会旁自己逃出生天。
可一个多时辰后,扶罗再次重重地躺在了榻上,灰心失望加上疲累不堪令她一时不想再做什么,甚至赌气地想,大不了就是被凌云盟偷龙转凤,冒充那个秦姑娘被送去与甫家成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或许是心力交瘁,扶罗躺在榻上没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自从被秦家的人围追堵截以来,扶罗日日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中,就好似一张弓被拉满了弦,一刻也不敢放松,如今尘埃落定,自己深陷囹圄,再也没什么好怕的,反而彻底放松下来,反而睡的死气沉沉,连个身都没翻,一丝梦也没做。
扶罗香甜一觉,再次睁开眼时,自然也不知到底是何时辰,只看到自己自己的剩菜剩饭已不见了,方孔附近又放了一份新鲜的饭菜。
扶罗起身端过漆盘,坐回榻上,慢慢吃着,上次吃的时候心急火燎,也没工夫品尝,这次她倒是吃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似乎在哪里尝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扶罗吃饱喝足,又睡了一场大觉,精神大振,又躺回榻上,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双眼瞪着房顶,细细思索可还有其他法子逃出去。
突然,扶罗猛的翻身坐起,右手在榻上重重一拍,整个人扑上房顶。
扶罗展开壁虎游墙功,双脚紧紧扒住房顶,右手从身上掏出火折子,晃亮点燃了。
扶罗右手拿着火折子,细细查看房顶,还不时拍打着,查看完一处双脚跟左手便一起发力,向其他地方游走而去。
可整整两个时辰下来,扶罗发现整个房顶与那三面墙壁一般,皆是极重实的实土,根本没有暗室密道之类可供逃跑的地方,想来也是,一个关押人的地方,怎会设上逃跑的通道,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扶罗素来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不到山穷水尽不会灰心绝望,可这一次真的是无计可施,看来真的要听天由命了。
扶罗深深叹了口气,刚要跃下地来,却突然瞧见墙角处似乎有些异样,忙拿着火折子凑近了看,好似是几滴水渍。
扶罗心中砰砰直跳,赶紧用手摸了摸,确实有几分湿漉漉之感,好像是这间囚房之上是盛水之处,水渗透了满是实土的房顶,漏了下来。
扶罗认真地思索了一会,觉得还是要谨慎些,于是把右手中的火折子交到扒住屋顶的左手,右手抽出匕首,在渗水之处轻轻地挖着。
细土簌簌落下,不一会在这柄锋利无匹的匕首挖掘下,屋顶就出现了一个碗大的坑,扶罗用火折子照了照,果然那坑里的土更加湿润,水渍愈发明显,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凝结成水滴,在屋顶上摇摇欲坠,几欲滴下。
看来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这囚房的房顶之上了,不管上面是逃生之路还是龙潭虎穴,总比在这里关着无法可想要强得多。
扶罗心一横,拿起匕首继续挖掘,虽然渴望逃出去的心情一刻比一刻热切,可她做事却不毛躁冒进,挖一会便把耳朵贴在上面仔细听上面的动静,挖出的洞也仅仅有自己的脑袋般大。
渐渐地,扶罗似乎能听到头顶有哗哗不断的水声,好似是河流涌动奔腾,头顶上渗出的水也愈来愈多,顺着墙壁倾泻而下,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小水洼。
扶罗正欲再接再厉,一鼓作气挖穿房顶,忽然囚房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扶罗心中登时一沉,莫不是外面守卫的人发现了自己的举动,特意来找自己的麻烦?
扶罗赶紧跃下地来,装模做样地躺在榻上,脑袋却飞速运转,该如何把事情欺瞒过去,正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就见方孔中伸进一只苍老的手,把扶罗吃完的饭菜端了出去,又放进了一大碗新鲜的菜蔬和一叠热气腾腾的包子。
扶罗一愣,这才明白原来又到了那老婆子送饭的时刻了,不由暗自嘲笑自己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只要稍有动静就往不好的地方考虑。
这也好,眼看房顶展眼就挖开了,这老婆子现在送了饭,估计至少几个时辰不会再来,那留给自己逃跑的时间也会多一分。
扶罗跳下地来,走到铁门旁,从方孔中看见那老婆子一步步蹒跚地走出去,这才端过饭菜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今日的饭菜远比往日丰盛,除了香气扑鼻的菜蔬,还有一小碟熟牛肉和四个熟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