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定安侯就知道沈子清所说的风暴是什么了,他才按自家儿子说的,跟老部下出去喝了三四天酒,第二天就被一位御史指责自己掌管虎符不力,不仅丢失了虎符,家里甚至还有和胡人往来的书信。
“御史大人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定安侯平时是没有普通武将的粗鲁,但是也不代表他软弱,不然也不会带着西北军直指草原王都。
“证据自然是有的,还请陛下下令搜查定安侯府,府中藏有侯爷与胡人交往甚密的信件。”御史大人义正言辞样子,似乎已经十拿九稳了。
“哈,请陛下搜查好说,搜出证据我无话可说,可是若御史大人搜不出证据呢?”他定安侯也不是个愿意吃亏的。
“自然就证明了侯爷的清白。”
“本侯从来清白,不需要证明,御史大人是害怕在侯府搜不出你想要的东西吧?”
“若是在侯府搜不出证据,本御史便从此辞官归隐!”定安侯挑眉,一招激将法就把人勾上了,真没意思。
老皇帝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年轻时的好兄弟,开口还想给自己这位御史回旋一下,
“爱卿是国之栋梁,还是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满的好。”
“陛下不必相劝,还是早早派人搜查的好,否则定安侯该派人把证据藏起来了。”
老皇帝见御史这般坚决,叹了一口气,派出了自己守卫皇城的御龙军,一个时辰以后,御龙军的首领捧着一个盒子走进大殿,他身后跟着一身浅青云纹锦袍的青年,正是沈子清。
“陛下,这是从定安侯书房搜到的一个存放书信的盒子,里面的信件都是用胡文写的。”两人拜过后,御龙军首领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响彻大殿。
“哈,现在证据确凿,定安侯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那位御史洋洋得意的抬着下巴,仿佛在宣告胜利。
“陛下,臣有话要说。”沈子清缓缓直起身,嘴角还挂着不急不缓的笑意,定安侯见儿子如此,心里似乎也有了底。
“哦?子清你有什么要说的?”皇帝皱着眉,从声音里能听出些许怒意。
“这位御龙军的将军虽从父亲的书房搜出了这个盒子,看过确定了这些信件是胡文,可是小将军看懂这些信是什么意思了吗?”在场的文武百官皆是一愣,此刻站在朝堂上的能看懂写出胡文的也只有定安侯一人,自然没人看得懂这些信件。
“既然没看懂,自然还不能如此草率的给父亲定罪,御史大人,您说是吧?”沈子清笑着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位御史。
“哼,能看懂胡文的只有定安侯一人,他要说这些写的不是跟胡人勾结的内容,我等也没办法反驳。”听着御史仰着下巴说出的话,沈子清笑着摇了摇头。
“胡文并非只有父亲一人看得懂,若子清记得没错,老太傅早年游历过西北草原,应当也是看得懂胡文的。”
老皇帝又急匆匆的将年迈的老太傅请来,老太傅教导过先皇和现任皇帝,也教导处不少大梁的人才,可谓德高望重。
年迈的老先生捏着手里的信件,半晌才看向定安侯,
“你确定要我把这封信念出来?”老先生脸色严肃,一旁的御史更加确定这封信的内容就是自己准备好的那封。
“先生念出来吧,这些信件是证明我清白的唯一证据了。”
老太傅再次拿起那封信,沉吟了片刻,把信件的内容念出声,
“阿颖吾妻,见信如面。昨日我军第六次击退了攻城的敌军·····”
“楷贤亲鉴,见信如唔。一别经年,二地相悬······”
盒子里有十来封书信,老太傅一封封念完,大殿上众人脸色各异。定安侯脸色又黑又红,沈子清则是非常努力的憋着笑意,那位御史脸色煞白,有些不可置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盒子里分明就是定安侯通敌勾结的信件,怎么会是······”家信?
“哦?御史大人这么肯定这个盒子里是父亲通敌的证据,难不成御史大人一早就知道这盒子里装的什么?”沈子清故作奇怪的看向御史,表情满是惊讶,眼睛里却是嘲讽的笑意。
“巧舌如簧!我这么可能知道那盒子里装的什么。”御史紧张的说道。
“麻烦前辈了。”沈子清见老太傅要走,恭敬的一拜。
“哼,你夫人一个胡人,可比你的文采好太多了。”老太傅斜着眼瞥了定安侯一眼。
“噗,子清替母亲多谢前辈夸奖。”定安侯曾是老太傅的学生,如今被自己的老师这么一说,脸色的白了,沈子清实在绷不住,笑出了声。
“就,就算那些信是定安侯与夫人的家信,那,那定安侯府并没有搜出西北军的虎符,丢失虎符可是要砍头的大罪!”御史硬着头皮再次向老皇帝一拜,说道。
不过这次定安侯是没心情再听这位御史胡说八道了,同样向老皇帝一拜道,
“陛下,子清这孩子朝堂之上放浪形骸,臣这就回去管教。”说罢拎着沈子清的耳朵就往外走。
“哎,爹!爹疼,我没有放浪形骸啊,我就笑了一下。”
“还敢说,你从哪掏出我跟你娘的信的?”
“那不就放在您床头吗?我没有掏,我看都没看。”
远处传来定安侯父子吵闹的声音,还站在大殿上的御史脸色瞬间就黑了,
“陛下,这定安侯分明就是仗着自己的功劳,不把陛下您放在眼里啊,陛下应当······”
“刘大人,”老皇帝打断了御史的话,眼神里透露着失望、不满和厌烦,“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老皇帝拿着手里的东西晃了晃,御史不可置信的跪坐在地上。
“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虎符前几日定安侯才交给朕,朕还好奇为何定安侯执掌西北军虎符多年,突然要交给朕,现在朕明白了。”
“刘大人年纪大了,不如回家好好颐养天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