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重兰躺在宣王府那个属于自己的院子里,即将到来的夏日没有将热度传递到这间院子,虽然摆放着各色花卉,却冰冷的吓人。
“你除了在这里躺着发呆还会点什么?”刚从皇宫回来的宣王看着明重兰这副模样,便莫名其妙的怒火丛生。
“你把我困在王府,我能做什么?”明重兰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幽怨,抬眼看向宣王。“大皇子又得了你父皇的心了吧?还是你算计定安侯府又失败了?只会把气发在我一个女人身上,哼。”
“我会让沈子清那个病秧子生不如死,也会得到皇位,你也最好给我收敛一点。”宣王恶狠狠的瞪着明重兰继续说道,
“明日安平姑母府上有一场宴会,你必须去参加。”
明重兰在加入宣王府之后自恃现代人的灵魂与古人没有共同语言,几乎不参加任何上流社会的宴会,夫人之间的交流是朝堂变化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可明重兰不参加这种宴会,宣王等于又少了一个助力。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明重兰起身往屋子里走,却被宣王一把抓住了手腕,力道大的想要捏碎她一样。
“不去也得去,你若是不去,我便把你这种没用的废物丢出王府。”宣王说罢一把丢开疼得面容扭曲的明重兰,离开了院子。
这场宴会是安平公主主持的,安平公主府上每个月都会有这么一两次宴会,这也成了各家夫人们交流的最好的地方。
明重兰走下马车的时候,恰巧定安侯府的马车也到了,片刻后明重烟便从车上走下,明重兰很久没有关注过自己这个嫡姐了,现在再看却和当初未曾出嫁的那个明重烟有些不一样了。
明重烟此时挽着妇人的发髻,青色的衣裙外披着一件几近透明的薄纱,眉目如画、淡雅如兰,整个人身上都飘着仙气。
明重兰别的不知道,但明重烟身上的那件薄纱她自然认得。那是江南出产的梦蝶蚕丝织成的布料做成了,这种梦蝶蚕丝极为稀有,一年的产量也就能做这么一件外披。这种布料非常神奇,一件衣服拿在手里几乎没有重量,但穿在身上却能感觉到冬暖夏凉。这才刚入夏没多久,明重烟已经能把这件外披穿在身上,可见定安侯府的财力势力。
“这不是重烟姐姐吗?好久不见啊······”明重兰走上前想要和明重烟打个招呼,一身仙气的女子却像根本没看见她似的从她身边走过,朝着她身后的人打了招呼。
“大皇子妃安好,许久未见了近来可还安好?小殿下可还安好?”
“府中一切安好,劳妹妹挂心了。许久没见妹妹,妹妹可是又漂亮了,沈世子对妹妹可是上了不少心吧?”
“姐姐又取笑妹妹了······”
明重兰看着明重烟的背影,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而越是想去跟这位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对比,明重兰便越觉得嫉妒。
明重烟话语里都藏不住家庭和睦,夫妻恩爱,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发饰是丈夫亲自找人制作的,头发是丈夫亲自绾好的,想想自己,宣王何时管过宣王府的事情,更不要说她穿什么梳什么头发了。
“夫人,少爷说他从铺子里回家顺路接夫人回家。”明重烟身边的侍女行了个礼,不急不缓的声音却让宴会上所有的夫人都听见了。
“妹妹快去吧,莫让沈世子等急了。”大皇子妃捂着嘴角笑道,
“姐姐莫要取笑妹妹了。”
明重兰恍恍惚惚的回了宣王府,当晚得到的消息却是宣王不回家了。明重兰想,如果是沈子清的话,应该不会背着自己的夫人去外面找女人的吧?如果那时她没有抢明重烟的婚约,那么现在受这些苦头的人会不会就不是她,她是不是可以嫁到定安侯府,享受一人的宠爱。然而再也没有这些如果了。
从夏日炎炎到七月流火,天气虽已转凉,朝堂上大皇子和宣王的争斗却是如火如荼。大皇子这边是皇后嫡出,在朝堂上的表现又也非常优秀,支持的声音越来越多,相比起宣王,除了皇帝的宠爱几乎没有任何政绩,坊间还流传着各种流言,这让仅剩的宠爱也快消磨完了。
老皇帝越来越倚重大皇子,是沈子清乐于见到的,只是他还不能掉以轻心,姜宇作为宣王坚定的支持者,一直呆在梁京,而且与宣王会面的次数越来越多,让沈子清察觉到了不好的气息。
冬至前的早上,沈子清起了个大早,换好衣服就准备出门,走过卧房门口的时候被明重烟拉住。
“这么早,你要去哪儿?”前两日梁京下了一场小雪,气温越来越低,明重烟担心沈子清身子受不了凉,就吩咐铺子里的账本全部让绿竹拿回家里来。
“去接人,中午不回来了吃饭了。”沈子清笑着揉了揉明重烟的脸颊。
“你等等,”明重烟说着便进屋拿了沈子清的白狐裘披风出来,抬手帮青年穿上。“天气冷,你又穿这么少就往外跑。”
“是我的错,让夫人担心了。”
沈子清去接的是跟随驻守西北的将领回京述职的姜浩。前几日他就接到了信件,算算日子差不多是今日到,他才赶着一大早出城迎接。
驻守西北的将领从前是定安侯的副将,自然认识沈子清,见他站在栈亭等候便下马走了过去。
“世子,你怎么在这?”
“林叔,好久不见。父亲听说西北军的各位今日回京,抽不出空来迎接,便命我代他过来。”
“哈哈,将军果然还没忘了我们这群兄弟啊!”一身银灰色盔甲的将军爽朗的笑了两声,“当年世子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呢,转眼世子已经长大成翩翩公子了。”
“让林叔见笑了。”沈子清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一起往梁京城里走去。
“将军还好吧?”
“父亲很好,最近还很喜欢找几位叔叔喝酒,我都劝不住。”
“哈哈,你林叔我一年回京一次,今日可是要和将军喝个痛快,世子可不能劝我。”
“这是自然,子清已经在杏林居备下酒水,下午和父亲一道为林叔接风洗尘。”
送走了林将军,沈子清自然是把跟随在后面的姜浩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