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清没再看第九十九封,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在一个人心里是这么好的,这么值得爱的。不过倒也没感动的不能自已,纸上的情深义重,能不能在生活中做到是另一回事,才子渣男多得是,何况严墨一顶多算是个穷酸书生。徐念清对严墨一是有一点了解的,可徐念清觉得从这点了解上来看是看不出什么的,她晓得严墨一喜欢她,从每次聊天的字里行间就能看出来蛛丝马迹。只是再怎么自恋的人也不会觉得严墨一这种看起来对什么都很平淡的人会日复一日的写信,会风轻云淡地把信都寄过来而一句话不说。徐念清没想过那个傻小子会像沈从文对张兆和那样,顽固地喜欢她,她也不会像张兆和那样大声喊出来:我顽固地不爱他。
徐念清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严墨一,很是烦恼严墨一把这个问题抛到她面前,其实人都有选择恐惧症,所以她就拖着,能拖多久就多久。她不知道这件事跟谁说,跟谁讲有用呢?耶稣不会来救赎她,太上老君忙着炼丹,如来是个和尚。她很怕和她的闺蜜讲,不是害羞,只是觉得她们是真的能影响她自己的决定,她等着,等着,让自己彻底地静下来,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想到最后,对不起别人,还对不起自己。
徐念清很煎熬,严墨一也是很难受,徐念清纠结选择,严墨一苦于等待。严墨一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纪检叫去喝茶的官员,明知自己的不干净,可是还心存侥幸,希望能逃过去。他现在就希望这是一场梦,出过冷汗,惊醒过来,信还在那里静静躺着。这是妄想!!
徐念清是有些恶趣味的,她觉得就让那个混蛋等着,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做,急死他,可是这只能带来一点愉悦,就又被忙碌的生活和这九十九封信冲得无影无踪。
就这么过去了7天,从徐念清拿到信,过去了7天,你可以想象,每天盯着手机的严墨一,早上起来第一件想起来的事就是这个,然后满怀期待看手机,然后.....一天都处于失望之中。徐念清则是每天提着笔,想写一封回信,又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所以她越来越感到严墨一能写下这些信是多么一件了不起的事,可是她越这样想,越不知道怎么写。于是她开始各种旁敲侧击地向舍友大佬提一些问题,倒不是感情问题,就是写信的问题。徐念清是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天衣无缝的,可是你想想,被严墨一30多封信开头都称为“我亲爱亲爱的傻姑娘”的徐念清得是有多么傻得可爱,她的舍友大佬在她提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就拆穿她,并且说:“这年头还有人寄这么多信?他得是多喜欢你,多闲。你要相信自己,你写的,无论是什么,都是一种交代。而且我不信,他看不出来是不是你写的。你写的就是你想说的。”徐念清是个脸皮不算太薄的女孩,可是也是红了脸,当然了,徐念清也没指望过别人能给她什么帮助,只是没想过她的舍友这么明察秋毫,她可不认为自己的掩饰蹩脚。她要是知道严墨一在信里把她叫做傻姑娘,那她估计得恨刀为什么没有两千多公里长。
那些就是点插曲,徐念清还是得想怎么措辞,想了很久。就给严墨一发了一条消息,就五个字。
严墨一收到的时候,他正在做表,他手机一亮,拿起来看到是徐念清发来的,严墨一瞬间感觉脑子嗡地一下,空白了,心跳瞬间上到100次每秒的频率,手抖的可怕,一身接一身的鸡皮疙瘩,神经末梢那种触电感像潮水一样,仿佛没有休止,他是费了很大的劲才缓过来,看清了徐念清发的消息----那我们试试
严墨一后来和朋友谈起来这件事,发过无数次誓:我当时绝对没哭!老子早就想到了,稳如老狗。
那么真实的是呢,严墨一很庆幸那时候宿舍没人,严墨一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扔到地上,晃床,踢凳子,大喊大叫,很是手舞足蹈了一会,随后全身瘫软坐在自己扔在地上的书上,看着手机上徐念清发的那五个字,傻笑不止,直到眼泪掉下来,直到严墨一很委屈的哭起来。徐念清要看到严墨一这德行,一定会伏额叹息后悔。
但是严墨一,是不会让徐念清有后悔的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