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再次推开王大力,不管不顾拉起自己的箱子,尽管她浑身上下都是洗衣粉的粉末,头也被砸的生疼,但是发车时间就要到了,她要去上班。
尽管她并不十分热爱这份工作,但是骨子里还是有一份责任,不能迟到,更不能误机。
然而王大力此时一把拽过浮萍的箱子狠狠的砸在地上,砸了一次,还不过瘾,紧接着,他又砸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箱子被砸的变了型,浮萍此时呆呆的站在旁边,像一只受伤的鸟,像一个迷途的羔羊,无助,害怕,焦急,她拿起手机给父亲打去了电话,自她领证去了西安后,几乎没有联系过家人,她的冷漠,决绝,也让爱她的父母失望,难过,然而此时,她唯一想到的,唯一可以联系的,倚靠的,也只有父亲,当电话接通,浮萍哭着像父亲求救,说王大力打了她,还不让她上班。
可是,还没有等到父亲说话,王大力又狠狠的抢过了浮萍的手机,用力的砸在了地上,稀碎。
自从和吴亘分手后,浮萍的内心一直保持着麻木的状态,对一切几乎都漫不经心。唯独和王大力领证后,他的几次疯狂举动把浮萍吓坏了,让她的心跳剧烈的颤抖,但是,事后,一切恢复常态,浮萍又继续麻木不仁。
她原以为王大力很极端,但也不过是伤害自己,然而现在王大力居然动手打了她,让她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如果不爱自己,便谈不上去爱别人,一个人舍得伤害自己,那么伤害起别人,更是不毫无下限。
现在,手机碎了,飞行箱烂了,而自己头发凌乱,满脸泪花,妆容早已模糊不清。她却还在那哭着说道:“我要去上班,我不能迟到。”
而王大力此时面目狰狞,他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班你就不用上了,本来没有我,你也是干不下去的,现在是你活该。”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浮萍比仇人更甚。
而浮萍猛然顿悟,她以为和王大力结婚是一种同情和施舍,但再不济,王大力会对她好,这可是王大力一直以来信誓旦旦的承诺,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没有人会凭白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即便你以为已经降低了格调,去迁就,只图一个安稳,只求不再心伤,却也是痴心妄想。
浮萍失声痛哭,毫无办法,她想到之前和王大力回过一次他的家乡,见过了他的父母,想到他的父亲告诉浮萍,说自己的儿子哪里都好,就是心理有些问题。当时浮萍并没有多想,什么叫心理问题,只要人好就可以了,她看见王大力在家中的院子喂小狗,打扫庭院里的落叶,安安静静的样子,到也是文质彬彬,可现在他反常的举动,令浮萍心惊胆战。
她又想起王大力说自己的父亲,曾经酗酒赌博,回来殴打他和他的母亲,手里有什么就砸什么,有一次,他的父亲向他扔去一个瓷碗,结果他的母亲护住了他,但是母亲却被砸的头破血流。说这番话的时候,王大力很是愤愤不平,有对父亲深深的不满,和对母亲无限的哀怜。可现如今,他的举动和他描述的父亲如出一辙,一个小小的举动似乎就能瞬间激怒他,让他疯狂不已。突然原生家庭四个字浮现在浮萍的脑海中,同时也坚定了她要离婚的信念。日子不可能得过且过,婚姻也不是浮萍想凑合就能凑合的。
即便她什么也不图,只求心不痛,现在看来也是不可能完成的愿望。
浮萍知道自己一味的哭泣是没有用的,王大力不会同情她,放了她。于是她擦干眼泪,问道:“如果今天我不去上班,无故失踪,日后领导问起来我怎么说?说你打我?说你拦着我的去路吗?”
这番话显然触动了王大力,他自然不想把事做绝,无论如何,也该给自己留条后路,于是他抖着腿,稍作思考,说自己可以接手机给浮萍打电话请假,但理由必须是浮萍说自己不小心滑倒,不能上班,要请病假。
浮萍答应了,撒谎对王大力来说是家常便饭,永远都是一个谎言接着另一个谎言。把自己刻画的完美无瑕,把浮萍刻画的丑陋不堪。可是现在请假是唯一的出路,因为不请假而凭白无故的误机,是很严重的后果,尽管浮萍来西安不过一两个月,却已经请了好几次病假。可是现如今这种状况,却也只能如此。
浮萍在王大力的监督下,按照他的嘱咐请了病假,分部王经理要求浮萍去医院开一张请假条,并严厉的批评浮萍,日后不准过了发车时间才请假,因为临时调配乘务员非常麻烦,比如今天的航班,只能减员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