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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复命

夜越来越安静了,除了风在树林草丛之间沙沙作响,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了。月亮高挂在空中,颜色有些发红,好像这月亮也正在见证着一场血雨腥风。

南宫无敌带着林书煜来到一荒山野岭,两人围着一火堆面对面坐着,林书煜满脸通红,稚嫩的脸上没有表情,双目无神,没有哭也没有闹。

南宫无敌有些疑惑,但也不便去问,两人沉默半晌,南宫无敌还是先开了口,道:“你不难过吗?”

林书煜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南宫无敌,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不难过,我父亲说过,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

南宫无敌有些惊讶,一方面是没料到这个年仅八岁的孩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另一方面又十分佩服林家居然能教导出这样的孩子,他心中似乎有所打算,看得出来,他觉得这孩子日后必成大气。

林书煜接着说道:“今天来灭我全家的人,我全都记在心里了,他们的样貌,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南宫无敌凑近到林书煜身边,轻声问道:“想报仇吗?”

林书煜抿着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

南宫无敌轻轻一笑:“你也许不知道我是谁,但是仅凭你的能力,怕是还没有找到他们就已经死了,如果你愿意拜我为师,我就会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如何?”

南宫无敌以为林书煜会很高兴得拜他为师,谁料林书煜却低下头,默不作声。

两人又沉默不语起来。

不一会儿,林书煜抬起头,问道:“前辈为何要帮我?”

南宫无敌突然仰天大笑,道:“我乃是宜州城的侠盗,南宫无敌,我平日行事就不按常理,不过劫富济贫是我一生恪守的职责,如果你跟着我,只要你勤加苦练,假以时日,定能手刃仇人,为你的家人报仇。”

“那你知道杀害我家人的凶手到底是谁吗?”

南宫无敌盯着林书煜,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他们是谁,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还知道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谁,只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不想看着你去送死。”

林书煜毫不犹豫,扑通一声跪在南宫无敌的面前,双手抱拳道:“徒儿林书煜拜见师父,还请师父能够教我绝世武功,让我能够有朝一日替家人报仇,煜儿也一定谨遵师父教诲,听从师父吩咐。”

南宫无敌点了点头,道:“起来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侠盗南宫无敌的弟子了。你身上的血海深仇我断然不会置之不理的,但是你也要好好做人,切记不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如若有一天,让我知道,你为了报仇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我定会亲手了结你。”

林书煜点了点头,道:“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不早了,早点睡吧。明早要继续赶路,我带你回宜州。”说罢两人便倚着树桩渐渐睡去。

去林家灭门的一行七人,来到一金碧辉煌的官邸之中,一人端坐在屏风之后,而身旁站着一个小太监。屏风前七人赶忙跪在地上,齐声道:”参加王大人。“

屏风后传来一似女非女、似男非男的尖锐嗓音,听起来像是个太监:”起来吧。“

”谢大人。“众人起身后,那长衫折扇的男子抱拳道:“回禀大人,林府上下所有人,一个不剩。”

“干得好。等会下去领你们的赏金,只是还有另一件事需要你们去办。”

“大人尽管吩咐,我七兄弟定当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前几日,京城传来消息,皇上命雷有终前往大理无量山去寻一奇特之石,名曰开天之石,消息说这石头可治皇后的顽疾,我要你们也去一趟,先雷有终一步拿到开天之石,如果可能的话,将他杀了也没关系。”

“是。”

王大人接着说道:“明个一早,我就启程回京了,事情办妥之后,直接到京城找我,雷有终的功力比林傅还要高强,你们不要太过于自信,如果事情有什么差池,直接带你们的项上人头来给我交差。”

众人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书煜缓缓地睁开惺忪的双眼,他慢慢地坐起身来,四下张望一番,却不见了南宫无敌的踪影,他慌张地站起身来,四处大喊着师父,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他也累了,瞬间瘫坐在地上,将头伏于双腿之间,浑身都在颤抖,像是在轻声哭泣。这孩子就是与一般的孩子有些不同,性格刚强,不轻易将自己的柔弱展示给别人,这也与他自小的家教有关,当四下无人之时,还是难免抑制心中的悲痛,轻声地啜泣了起来。

南宫无敌拿着长剑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换掉夜行衣以后的南宫无敌也是英俊不凡,虽然身上衣衫略显朴素,但双目炯炯有神,眉宇间的英气显露无疑,面善且带有一股刚毅不阿的气概,下巴上还有一撇络腮胡须,背后背着一个斗笠,另一只手也握着一个斗笠和一个包袱。他的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一些颇有阅历的皱纹,早已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虽不解朝堂争斗,但南宫无敌在江湖上还算得上是有点名头的人。他今年已经四十有余,行走江湖多年以来做的都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好事,自然是有很多人尊重爱戴。

只是林书煜还不知道,他所拜的这个师父在江湖上的威望有多大。南宫无敌走到林书煜的面前,看着林书煜道:“怎么了?”

林书煜闻声抬起头来,看到是师父,慌忙地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师父你去哪里了?”

南宫无敌微微一笑,将手上的包袱和斗笠递给林书煜,林书煜接过包袱,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刚才去集市给你买的衣服,你看看你,浑身脏兮兮的。”南宫无敌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河,道,“去那边河里洗把脸,再把衣服换了。”

“是。”林书煜应了一声,便朝着小河跑了过去。南宫无敌笑了笑,原地坐了下来。

林书煜年小,涉世未深,并不知南宫无敌的用意。南宫无敌知道如今林书煜可能已是昨夜那一群人的追捕目标,若不换身衣服打扮一下,下次遇上,免不了会出什么事情。

过了不一会儿,林书煜跑了过来,脸上的灰尘也已经洗掉,身上的衣服也焕然一新,他抱着斗笠和那破旧的衣服一路小跑地来到南宫无敌地身边,南宫无敌看了他一眼问道:“这破衣服扔了吧,还留着干什么?”

林书煜摇了摇头,道:“师父,这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唯一的东西了,我希望可以留着他,好吗?”

南宫无敌笑着摇了摇头,道:“也罢,过来。”说着向林书煜招了招手,林书煜走上前去,南宫无敌将他手中的斗笠拿了过来,亲自帮他把斗笠带好,又将他的衣服装进包裹之中,扔到了林书煜的怀里,说道,“你自己的衣服,自己背着。”

林书煜笑着应了一声,赶忙把包裹背在了身后,南宫无敌站起身来,将自己身后的斗笠戴在头上,道:“我们要先回恭州城内一趟。”说罢便向恭州城走去,林书煜虽是不解,却也没有多问,便跟了上去。

昨日灭门林府的七人正从恭州城内向外走去,那光头和尚,对着白衫男说道:“大哥,既然我们已经帮那姓王的太监灭了林府,何必还要再跟他牵扯这大理的事,我们直接溜之大吉不就行了吗,那姓王的也不是什么好鸟,我们再帮他这么做下去,迟早要被他把控。”

白衫男冷笑一声,道:“王继恩的眼线还在这恭州城内,说话最好小心一点。”

手持双锤的壮汉接着说道:“大哥,我觉得三哥说得对,而且我们这次去无量山,怕是凶多吉少。这雷有终本就不是一个善茬。更何况无量山在大理国境内,大理国的武功一向深不可测,我们若是擅闯无量山,无量剑派的人恐怕也不会饶了我们,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怕是有去无回啊。”

白衫男长叹一口气,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这次的凶险吗?我们在一起兄弟多年,为王继恩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恐怕数也数不过来,如果想现在逃走,下场肯定会和林傅一样,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

“凭我们兄弟七人跟他死磕到底,他王继恩就算有三头六臂又怎么样?”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王继恩有一个义子,名叫王烨,师承华山派前任掌门仙流道人贺谷升,此人恐怕在当今武林也少有敌手,若是王继恩派他来追捕我们,我们有几条命都不够。“白衫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如今的我们跟着王继恩,尚有一线生机,不要在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七人快到城门之时,恰逢南宫无敌带着林书煜迎面经过。七人只觉得眼前这两人的身形眼熟,却不敢笃定,众人又深知昨夜那抢走林家幼子的黑衣人功夫不俗,也不敢贸然出手。正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林书煜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就要冲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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