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叶知县面色铁青。
来报告的狱卒腿有些抖,但还是乖乖地重复了一遍,“徐、徐关氏不见了。”
“废物!”叶知县一脚踢过去。
然后又想起来,“那个客栈的老板呢?”
狱卒疼得要命,但还是一骨碌爬起来,回禀道,“在、在是在,但一直神神叨叨的,好像有些神志不清了。”
叶知县蹙紧了眉头,沉声问,“他叨叨什么了?”
“他、他就一直说,大人明明结了案为什么还不放他走……”
叶知县顿时黑了脸。
这是在讽刺他吗?
狱卒见他脸色虽然不好,但是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才接着道,“他、他还哭了……”
“他哭什么?”
狱卒声音忽然小了,“他边哭边说他媳妇……他媳妇背着他偷人。”
叶知县呆了半秒,又拧起眉。
这他妈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难道这牢房里还闹了鬼不成?
“大人!”
叶知县放松了神色。
这一声大人声音急切,包含情感,一听就知道是孙主簿。
果然,孙主簿匆匆跑进大厅,焦急地问他,“大人,你这两天去哪了?整日早出晚归的,也不见人影。”
叶知县眼光不自觉有些飘忽,“去……各处看看,考察下风土人情。”
“可这案子半天还没个进展啊!”孙主簿心急如焚,“求求您了,先去看看尸检吧!”
“好啊。”叶知县这会儿出奇地好说话。
见他终于听得进去话了,孙主簿十分欣慰,“那下官先去牢房看看嫌犯。”
“等等!”叶知县忽然拦住他。
“怎么了?”
叶知县暗自飞速思索着要怎么圆过去。
一旁的狱卒似乎是看出了知县大人的难处,便帮着他开口道,“主簿大人不用去了,那徐关氏不见了,刘老板疯了,您现在去了也是白去。”
“……”
孙主簿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倒地就晕了过去。
那狱卒慌了,“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他手足无措地看向叶知县。
然而叶知县此刻已经气到无法呼吸了。
感情这官府招人是不要门槛的?怎么净收些蠢货?!
……
“谢臻有好几天没来上课了。”阮冬忽然说。
沈绫罗心一跳,面上镇定道,“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这不听他们都在说吗。”阮冬道。她似乎对这个十分感兴趣,“哎你说他是怎么了?也不来上课了?”
“我怎么知道?!”沈绫罗脱口而出。
她声音有些大,阮冬被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了?突然这么凶!”
“啊?没没什么。”阮冬低下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阮冬歪着头捏捏她的脸,“你跟我说呀。”
“……没什么。”沈绫罗道。
“哦。”阮冬收回手,很明显地不高兴了。
沈绫罗想了想道,“我是担心俞利娘。”
“她怎么了?”阮冬一下气又消了,好奇地问。
“她那天来找我爹,想让我爹帮帮她。”沈绫罗看了看周围,大家都聊着自己的,小声道,“她说徐关娘是被冤枉的。”
“跟你爹说有什么用?”阮冬十分不解,“这话她应该去跟知县大人说呀。”
沈绫罗拉起她,出了书房,坐到走廊边。
“到底怎么了?”阮冬越来越好奇了。
“她想让我爹……帮她作证。”她小声跟阮冬咬耳朵,“作伪证。”
阮冬忽然坐直了身子,双手扶住她的肩。
“阿绫。”她盯着她的眼,认真道,“一定让你爹不要理她。”
“我知道。”
阮冬接着道,“她虽然可怜,但是你们也不是活菩萨。这官府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到时候搞不好就把你们卷进去了。”
沈绫罗点点头,这其中利害她十分清楚。
一想起谢臻,她又有些担心。
孙主簿同样很担心。
上次查了在任记录,他就知道,这个毫无履历还能混上个正七品的叶知县肯定是个京城来的世家子弟。
若是平常也就算了。
可好巧不巧,这安县百八十年才出的一件命案就让他给撞上了。
想好好拉他一把,但他偏偏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只知道找姑娘!
孙主簿哼了声。
之前成天找不着人影,不是去找姑娘还能去干嘛?
“这些纨绔子弟……”孙主簿不禁叹道,“害人哪!害人!”
知县大人再这么吊儿郎当的下去,遭罪的还是他们。
这么想着,孙主簿觉得自己胸口又隐隐痛起来。
他缓了缓,还是决定去一次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