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他这渭城朝雨,洛阳残照。虽不唱阳关本曲,今日来祖送长安年少。兀的不取次弃舍,等闲抛掉,因而零落!恰楚泽深,秦关杳,泰华高,叹人生离多会少................”,夜色浓重,烛光摇曳,一袭白衣手捻起兰花指,踮起脚尖几个碎步往前走,举步如和风拂柳,忽然蓦地一转头,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轻蹙着眉唱了起来。
许久,唱腔声渐渐减弱…………白衣缓缓地在菱花铜镜前坐下,一双白的有些诡异的双手不住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庞,烛光忽暗,重叠在墙上修长的影子随之摇晃。
忽得好似阴寒之气扑面而来,镜中人影微晃,渐渐浮现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孔,隐约处幽幽响起,似碎肉掉落发出“吧嗒吧嗒”的怪声,腐尸的恶臭伴随着屋外鬼哭般的风声,犹如附骨之疽,令人寒毛直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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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府,落澜轩,姜楠儿闭着眼蜷缩在软榻上,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个玉简,窗外,月色玲珑轻叩,树影斑驳。
好似陷入睡梦之中。但是显然,她做的梦并不美妙,额头上已经微微沁出一层薄汗,眉头紧皱,眼睑下还泛着闪闪泪光。
又一夜无眠。
顾妖妖微微放下手中的笔录孤本,缓缓推开窗子,感受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轻轻抬起玉手,阳光好似透过指缝,划过脸颊,应到地上,有种斑驳的迷幻。
微风吹拂,吹乱了书案上的页章,顾妖妖玉手微微拨正页码,画皮人偶-低级人偶,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每夜子时,全身皮肉脱落,需要重新上皮,画皮,以人的精魂为火,一点点烘烧加热,再重新粘贴在那白森森的骨架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日重复着饬骨的灼烧。
高级人偶,以空洞的躯体为寄体,似魔非魔,靠吸食活人的精气生存...........................
“人偶师,这里竟然有人偶师.............”,顾妖妖眼眸微冷,喃喃自语。
“小姐..............”,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进来吧…………”,顾妖妖懒懒地活动了下筋骨,应声道。
诺儿闻声,便手捧着脸盆推门进来了。
看到穿戴很是整齐的小姐,又瞥了眼一如整齐的床榻,诺儿倏然嘟拉着小嘴,“小姐,你昨晚出去了?”
“没有呀…………”,顾妖妖感受着冷水淋面的清爽感。
“小姐,今晚我要守夜!”,诺儿很是不开心的看着顾妖妖说道。
“柔儿呢?”,顾妖妖好笑的看着小脸拧成一团的诺儿。
“她在给小姐准备早膳。”,诺儿撇了撇嘴,好似壮着胆大声说道,“小姐,夫人说了,女人要是熬夜不睡觉,那可是会变成老姑婆的!”
“好,知道了,晚上你来守夜吧!”,顾妖妖看着一脸严肃的诺儿连声应道。
“小姐,我们昨天晚上是不是魔障了…………”,诺儿突然放低了声音。
“不错,有察觉了。”,顾妖妖认真的看着诺儿。
“嗯,我想不起昨天晚上看了什么戏,但是一想到昨天晚上的戏曲,我的心就好似揪在一起了,就感到好悲伤,好难受,好想.............”,诺儿不觉得放低了音量。
“好想自残,好想自缢…………”,顾妖妖冷幽幽的接话。
“嗯…………”
“小虫子呢?”,顾妖妖又不禁想起墨御殇,不由得动了动右手的无名指,一刹那好似意识到,急忙慌乱地捂住自己的手指。
诺儿看着举止很是奇怪的顾妖妖,不解地拉起衣袖脆生生地说道,“在这呢!”
“看好你的小虫子,下次他再被人逮住,那就是红烧虫子呢!”,顾妖妖阴森森地说道。
“红烧虫子,能吃吗?”诺儿看着肉乎乎的小瓜子低喃道。
“那可是相当的滋补,对吧,小瓜子。”,顾妖妖笑得一脸诡异。
只见玫红色的镯子微颤了一下,便静然不动了。
“给我备水沐浴吧…………”,顾妖妖嫌弃地抖了抖微皱的衣袖。
朝堂上,墨御殇看了看前方站着一身笔直的谢大世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自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