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霄神剑门绝技“青霄剑诀”一共有五式,前四式分别是“鬼魅退却”“青霄剑法”“明火封烬”和“朔风摧原”。
一式“鬼魅退却”,在外人看来,这是以自身的气魄压迫对手放弃战斗的意志,但本质上其是一种强力的“催眠术”。
二式“青霄剑法”,身法“翩若惊鸿”,威力“势如游龙”,是这套剑法的精髓。
三式“明火封烬”,是在二式剑法的基础上附上火系异能,大幅增加剑法的威力和破坏力,这在卓星尘与金季鹰的对战上已经有了出色的表现。
四式“朔风摧原”,则是在二式剑法的基础上附上风系异能,除了增幅剑法的威力之外,还能大幅增加身法的速度。
吕嵩明的优势在于“无影斩”那快到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要与之对战,除了封闭他进攻的路径,最有效的办法是将自身的速度提升到同一层次,以快打快。
卓星尘全身都被看不见的风力包围,剑锋低沉地轻吟,如一头蛰伏的野兽,死死地盯住对面的吕嵩明。
吕嵩明自然不敢怠慢,飞廉门曾与三霄神剑门有过多次交手,他曾亲眼目睹过同辈师兄弟败在“朔风摧原”这一式下。因此十多年来他一直打磨着自己的武技,将移动、出刀、呼吸和速度修炼到了极致,并在“绝影斩”的基础上自创出“无影斩”这一招,为的就是不步他们的后尘。
只可惜三霄神剑门一朝破败,他曾惋惜再也会有替师兄弟们一雪前耻的机会了,可凭空出世的卓星尘又让他抓住了这个机会。
“来吧!飞廉门绝不可能败给三霄神剑门!”吕嵩明脸上洋溢着狂热的光芒,此刻他的心被极度的兴奋所填满,握着刀柄的右手竟在微微发抖。
“嫉妒……”场外,骑士平静地看着斗场中央的两人,而此刻同样在场外关注着二人的墨嵩昰,他的脸上有着与吕嵩明相同的表情。
“因‘嫉妒’而生的‘恨意’,飞廉门对三霄神剑门的敌意是货真价实的。”骑士心中默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星尘把三霄神剑门的威名传播到镜花王国的每一个角落,不知又会招来多少的‘嫉妒’和‘恨意’!”
没有人知道骑士心中的感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斗场之上。但他们望穿了秋水,却怎么也望不到场上两人的身影——二人的速度都快得不可思议,特别是吕嵩明,他几乎是消失了一般,难得出现他的身影,停留的时间也不超过两秒钟。
卓星尘借助着风系异能的加持,速度也非常快,但还没有达到对手“无影”的境界,但斗场上基本全都是他的身影,人的眼睛能够清晰地捕捉到他移动的轨迹,却不知道他身在何处——若是以“绝影斩”来衡量,卓星尘的速度并不输给“九绝影”!
只有极少数人看得清场上的形势——那是吕嵩明压着卓星尘的一边倒。从二人以速度对决开始,吕嵩明一直处于攻击的一方,而卓星尘永远是防守的一方。
且卓星尘的防守也不是滴水不漏,对方施展了七次“无影斩”,他中招四次,右手腕、右大腿、腹部、左肩相继中刀,伤口一次比一次深,但他的心却越来越安定。
相对的,吕嵩明的攻击虽然屡屡得手,但内心却越发焦虑起来,因为他发觉对方似乎已经渐渐地能够适应自己的速度,之所以伤得越来越重,那是因为卓星尘尝试着反击,因而防守出现了漏洞。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吕嵩明心中暗暗想着,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按照以往的经验,他短时间内最多可以施展十次“无影斩”,现如今已经用了九次,也就是说如果下一刀仍不能击中对方的要害,形势将对他大大地不利!
更何况使出第二刀“无影斩”的时候,对方竟然在刹那间诡异地与骑士剑交换了位置,吕嵩明还得防备的这一招后手。
心中正想着这种可能时,卓星尘忽然右手一掷,骑士剑脱手而飞,落在了斗场的边缘,二人一剑连成一个正三角形。随着骑士剑离手,围绕在卓星尘周围的无形风力也渐渐减弱,“朔风摧原”由此散去。
“吕堂主,想必你的‘无影斩’也快穷途末路了吧?既然如此,你我不妨赌一把——赌我会不会再与剑交换位置!”卓星尘咧着嘴笑道,显然他看出了对方的心思。
吕嵩明眉头紧皱着,心中飞快地算计着:“姓卓的小子也撤去了‘朔风摧原’,想来与我一样也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的确,再这么耗下去于我也占不到什么好处,不如放手一搏,为我飞廉门除去这个祸患!”
想到这里,吕嵩明的眼神变得冷峻起来,心境也如结了冰一样不再有丝毫犹豫。
“如你所愿!”话一出口,吕嵩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在一瞬间他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右手和双腿之上——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施展出最强的“无影斩”!
而卓星尘也闭上了双眼,双掌合十,丹田之内酝酿着澎湃的力量,他也做好了准备,要在一瞬之间击败对手。
吕嵩明睁眼了!下一个瞬间,他出现在了卓星尘的面前,快得不可思议,快得观战的人都来不及反应!
但他握刀的右手却停住了——半截刀身已经出鞘,却没有击中对手!
再看卓星尘,只见他向前跨出了一大步,右掌打中了吕嵩明的胸口,一捧赤红色的剑气透体飞出,殷红的鲜血溅落在斗场上,血迹呈一条直线自吕嵩明身后延伸到了斗场的边缘。
“怎么会?”吕嵩明口吐献血,脸色苍白,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卓星尘收回右手,一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从我扔掉手中剑的时候,我就笃定你会认为这是故意引诱你的举动,所以你一定会做出我还留在原地的判断!的确,我并没有与剑交换位置的打算,因为我已经做好了正面击败你的准备!”
“不可能,你不可能……”吕嵩明话还没说完,献血止不住地从喉头涌出。
“或许连你自己也没发现——在施展‘无影斩’的时候,你的眼神和脚步的细微动作无意中告诉了我你将要攻击的目标。我想那是因为‘无影斩’的速度太快,一旦施展,在此过程中你无法做出调整,所以必须事前算计好一切。所以,在之前的七次对决中,我有意无意地改变防御的部位,以此掌握了你的攻击目的。”
卓星尘身体向后退了一步,向对手展示身上受的四处伤:“明明我躲过了你的杀招,但还是没有引起你的警觉——其实在此过程中我不仅适应了你的攻击方式,也适应了你的速度。刚才你施展攻击的瞬间,我向前踏出一步——而这一步,正是你还未拔出的半截刀身!”
“你小子……还真是算无遗策啊!”吕嵩明惨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可奈何的惨笑。
“当然,如果我没有‘察言观色’的本事,只怕是活不到现在的!”卓星尘低声在吕嵩明耳边说道,“但我还是要感谢你,最后的那一斩,你并没有想取我的性命,而是瞄准了我的右臂!作为回报,我也没有瞄准你的心脏。但你这一身武艺,算是废了!”
“我的一身武艺么……”吕嵩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颓然倒在了地上——废掉的岂止一身武艺,还有他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威望、权势和利益,今日之后便不复存在。不仅如此,飞廉门由此蒙受的损失也要算到他的头上。他的人生算是完了。
“第一场比斗,三霄神剑门卓星尘胜!”武判所小厮高声宣布道,引起台下的一阵议论。
“吕堂主、大掌事竟然败了?怎么可能,对手只是个十多岁的娃娃?”
“我听说就是这个娃娃,三天前在‘名斗’中赢了金刀流,一下子就吞并了这家百年老店!”
“这么说来,三霄神剑门还真是厉害啊!”
……
在众人的惊叹和错愕之中迎来了第二场比斗,这一次墨嵩昰直接上台宣布认输,连比试都不比,干脆得令人怀疑这中间有什么阴谋。
但反应迅速的人很快就意识到,吕嵩明败下阵来,他的徒弟明辙自然不是卓星尘的对手,墨嵩昰上不上场,又有什么意义?
“哗……”在一片掌声和质疑声中,卓星尘从武判令手中接过了比斗前双方签署的“生死状”,成为这一场“利斗”的赢家。
按武斗之前的约定,飞廉门的势力要退出山左府,本地的武林势力必将迎来新一轮的洗牌,而这个过程中,三霄神剑门无疑是新的执牛耳者。
飞廉门的人带着唏嘘落败的吕嵩明黯然地离开了斗场、离开了南城门。他们没想到当年踏入笠山城的入口,也是他们将要离去的出口。
唯独墨嵩昰神色如常,仿佛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因为接受“名斗”的决策正是由他拍板的。吕嵩明自然要为失败付上责任,墨嵩昰也难逃干系。
但与接下来他要完成的任务,区区一个分堂的去留,又算得了什么?